“有几个愿意的?”
冯永问道,同时心脏加快跳动了几分,心想人心向背就在这一刻了。
“有合适娃子的家里,有三家没人过来。”
管家这话,很有后世领导住院——记不清来看望的人,却能牢记没来看望的人——那种风范。
那三家,有两家自然就是下了场秋雨孩子就生病的那两家。
“庄上不是家里有独子的么?也愿意?”
冯永很是惊讶。
古代抽丁,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抽那些只有一个男丁的家庭。毕竟香火,才是古人最看重的东西。
“正要和主君说这事呢。庄上愿意去的,又是独子的也就是狗子,他家阿母今天也过来问了,说是不放心狗子去那般远的地方,能不能也带上她。”
冯永一下子感觉自己成了残酷压迫农民兄弟的阶级敌人。听管家的意思,那三家不愿意的,也有独子?
不过转念一想,这年头,全家死光光的遍地都是,能可怜得过来么?
再说了老子不也一样是独子,而且独得不能再独了,主家都去得,你们去不得?
这般想来,心里顿时忿忿不平起来。
“那三家,等来年麦子收完了,就让他们走吧。养的鸡……”本来想狠心一点的,可是想想苦逼何必为难苦逼,还是给人家留一点余地吧。冯永最终也是只能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收回来一半,剩下的就留给他们吧。”
管家不出所料地激烈反对:“那不成!要是白眼狼都能这般对待,那庄里那些忠心的又该怎么想?这例子开不得啊主君。”
“那赵叔说该怎么办?”
“地和鸡都全部收回来,直接赶出庄子。”管家毫不犹豫地说道。
果然是万恶的地主阶级本色啊!
如今都已经过了耕种季节,这个时候把人赶出去,就意味着把他们赶上了绝路。
为什么后世的教科书里都在说封建社会是把农民束缚在土地上?
因为没了土地,生死皆由他人掌控。
“这不好吧?”冯永皱眉,“毕竟也是人家已经把地种下去了,好歹是费了粮种,又出了力……”
“这个自然是把粮食都还给他们,宁愿多给一些粮食,就当是雇了人种地,也不能再让他们在庄上呆了。”管家的神色有一丝狠厉的决绝。
“主君若是不想让庄上的人心都散了,就只能如此。”看到冯永仍然在犹豫,管家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老仆也知道主君心善,实在不行,就把粮食给够,让他们能熬过今年,但肯定不能再让他们在庄子上呆了。”
“那……赵叔你看着办吧,可别落人口实了。”冯永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管家的话。
“主君这话说的,哪来的口实?就算是要留着他们,他们也肯定没脸呆了。真要不信,过两天消息传了出去。主君看着,不用老仆赶人,他们自己就会走了。给他们多一点粮食补偿,是咱们的好心,就算是少给上些,那也是本分。”
好好好,你有理。
冯永吁出了一口气,默念三遍:这不是我干的,这是管家干的,不关我事。
然后点点头,吩咐了一句:“多给些粮食,也不枉在咱庄上干了这般久。”
这就算是把事情定下来了。
“山叠嶂,水纵横。顶风逆水雄心在……”
古代的官道真的很差劲,古代的马车真的也很差劲。赶了六七天的路,冯永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要从肚子里颠出来了。
此时的他四仰八叉地躺在牛车上,看着蓝天,看着白云,看着时不时从陡峭的峻岭上攀援而过的猿猴,死活再不去马车的车厢里,嘴里有气无力地唱着没有人能听得懂的《驼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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