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后世的史料记载就是,19世纪末年代理洋布的买办们整天鼓吹“衣洋布者十之七八”(如大买办郑观应),但外国商人们却连篇累牍地向各国领事抱怨难以打入中国市场,即便是在中国周边用机器生产的纺织品都卖不动,原因则很简单,“手工织布业的力量是阻止每个中国人穿兰开夏棉布的主要障碍”。
但为什么呢?
按照后世兰开夏布莱克本商会的资料就是:“在18个省及其他大片土地上艰苦劳动的千千万万下层中国人不穿洋布而传土布,这个事实早已为人所周知……穷人穿土布衣服,因为这种衣服比洋布耐穿三到五倍,因为它不容易那么破,还因为穿了它在冬天暖和得多。因此,当一个富商穿破了三四套漂亮的洋布衣服时,工人、农民、脚夫和船夫会对一套比较粗糙的,但事实上质地较好的衣服感到心满意足,而且一定会心满意足。”
19世纪末的英国人无法解决这个难题。因为机器纺织的特性,他们很难如同手工业者那样做到极致,更何况那样一来他们在成本方面的问题更大。要知道,棉布从印度到中国,要运输费用、要保险费用、要进出口关税、要给买办足够的利润空间,这成本已经很高了,如果再下血本增加产品的机织布的用料,那是他们所无法接受的。
与之相比,纺纱、织布完全是中国农民的副业,也就是说他们是不把自己的花费的时间和人工成本计算在内的,这使得土布的成本低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再加上中国人对于现金的重视,他们不是很乐意花费现金购买生活用品,因此能够用鸡蛋、粮食、水果、盐、皮革、药材等物品交换到的土布就具备了很高的竞争优势,将洋布打得落花流水也就很正常了。这个时候,英国人除了如历史上那样动用非经济和市场手段以外,别无他法。
东岸人这会遇到了和历史上英国人一样的麻烦。因此,从本土运来的棉布,多年来往往只就地行销于远东三藩内,反倒是一些呢绒制品在清国境内会有一些销路,这一点,南方开拓队上下其实早已明了,故他们此番设厂生产,主要面对的其实还是本地市场罢了,对于打入清国境内获取利润,实在是没太多信心。
当然了,纺织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特例。在这个行当,东岸的机器纺织业很丢脸地没法和土布进行竞争,但在诸如钢铁及金属制品行业,东岸人则可以轻松地吊打满清、南明和大顺,黑水生产的铁器、钢条行销各处,就连清国都在想方设法从登莱或宁波走私回去,因为实在是太好用了。
而东岸人除了在宁波解禁设立了纺织企业外,还通过专利授权、合股集资等方式,吸引外来及民间资本,投资了多家小规模的作坊式企业,如奉化溪口造纸厂、鄞县城西毡毯厂、定海砖窑厂、四明山焙茶厂、南方印刷厂、宁波煤气公司(东岸煤气公司的全资子公司)、鄞县水厂等等。
这些企业基本上都是趁着最近几年技术解禁的风潮设立的,就如同山东那边在胶烟线两侧及烟台、威海、胶州等港口城市的工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一样,是执委会放松对远东三藩工业发展限制的成果。虽然目前这些企业生产的多还是关系国民生活的日用品,有技术含量的企业基本仍锁死在库页岛的范围内不外传(尤其是使用蒸汽动力生产的企业),但和以前对比,已经相当不错了。
而这些企业的设立,无疑对繁荣宁波地方经济,增加就业岗位至关重要。以设在定海县的沿海服装厂为例,该厂今年承揽到了为李顺政权制作三千多套呢绒军服的订单(为军官定做),同时也承接了为浙江新军第五师新招募的军士提供两千套军服的单子,为此不得不在原有基础上扩大了生产规模,额外雇佣了数十人加班加点制作军服。
再比如由南方开拓队政府、奉化县政府、台湾银行及一些宁波商人联合投资25万元巨款建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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