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6年7月2日,响水港码头,商人如云。
豪克斯·克利福德手里握着烟斗,站在一处高楼上,俯瞰着下方繁忙热闹的街道。那里有来自各国的商人,他们在街道上四处转悠着,不时与一个或几个清国人交谈,似是在询价,又似是在砍价,总之一派生意兴隆的景象。
克利福德现在已经是三艘船的主人了。虽然仍然是英国东印度公司辖下的二级代理人,但自主权已经相当大了,比如这次在采购了规定数量的清国商品后(主要是各色绢绸、生丝),他又自作主张买了许多茶后送到了响水港,获得大笔金钱利润的同时,也获得了买主的好感,今后在这里做生意的话,必将更加无往而不利。
“茶,真是个奇妙的东西,竟然成了清国的出口拳头武器,获取现金最主要的方式之一,这在几十年前是根本难以想象的事情吧。”豪克斯·克利福德抽了一口烟,微笑着说道:“现在南方宁波一带的东岸人主导的茶叶市场也挺红火的,抢占了不少的市场份额。清国人为了获取更多的现金,不断低价销售茶叶,哈哈,这可真是妙极了。”
此时距豪克斯·克利福德第一次航行到远东已经差不多十年时光了。在这十年里,他的人生大起大落,精彩至极:先是通过对清贸易积累了巨额财富,重新恢复克利福德家族一定的荣光,然后却又因为投资海外殖民地而亏得一塌糊涂,多半老本折腾了个精光;不得已之下,只能再度出马,重新展开与清国的远洋贸易,并最终再度获得了成功;现在,豪克斯·克利福德已经是四条商船的主人了(虽然多是些200-300吨的小船),在清国也有了一定的名气,地位并不低。
这次他在响水港一口气采购了超过一万英镑的茶叶,喜得清国官员眉开眼笑。要知道,这可是价值三万多两海关库平银了,不是什么小数目。要是多几个像克利福德这样的豪客的话,清国怕不是只在茶叶一项上面,就能获得六七十万两白银的营业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年只有不到四十万两,还是颇为不足,只能寄希望于未来市场的进一步开发了。
而就在豪克斯·克利福德在响水港最豪华的旅馆内志得意满的时候,在大约两公里之外的响水茶叶公所内,一群清国官员也正在开会议事。
“中国商务,丝茶其两大端。近岁丝有病蚕之害种,茶则有伪质之乱真。商民因循苟且,不事讲究。而宁波制茶,却精益求精,长此以往,则将扼我之喉,夺我之利矣。”一位胡子花白的年迈官员愁眉不展,忧心忡忡地说道:“诸位大人均是国家良材,请畅所欲言,有何利道之法。熊大人,你是通晓西洋事务的专才,就不要藏着掖着了,给大伙讲讲吧。”
被老大人点名的“熊大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因为会说一口流利的荷兰语、英语的关系,因此被火箭般提拔,现在已经是正六品朝廷命官,前途不可限量。这会只见他有些无奈,磨蹭了一会才站起来,拱手说道:“老大人明鉴,下官就斗胆直说了。朝廷所求者,无非是扩大售卖茶叶之金额罢了,下官以为可从两方面着手。”
“其一,从洋商那边着手。下官多方查探得知,前来响水贸易之外洋商人,其中多奸诈狡猾之辈。例如其在有定货后,故意迟延不过磅交割,迨日久茶价回落,则以货色参差为辞,割价压磅,种种弊端。我大清商人因之受屈亏折者,亦恒有其事。此事宜请老大人上奏有司,给予茶叶公所专权,一体整顿,严禁不平等贸易,以维商务。”
“其二,也应从我方自身着手。下官亦知,地方上诸多茶场龙蛇混杂,质量本就参差不齐。兼且又有不法奸商以次充好,长此以往外洋商人不满也就是寻常之事了。今诸茶商,宜各令子弟学习东国制茶之法或西洋国家之语言、商规、法律,快速推行制茶之良法。学成之后,自充吗监,与洋商当面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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