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签押房内,茶香袅袅而起。
林晧然回到这里习惯性地品着香茗,已然是彻底融入了这个时代。如果每天都少不得的东西,并非是那如花似玉的女人,而是令人提神醒脑的茶水。
从最初的普普通通的铁观音即可,到现在不间断的西湖龙井,这一张嘴是越养越刁,而对茶叶的品质亦是越来越看重。
不过他历来都是一个颇有自控能力的人,倒不至于成为茶叶的狂热追求者,主要还是当成一种生活的喜好罢了。
林晧然坐在桌前,并没有着急处理户部的事务,而是一边品茶一边思考着事情。
政治斗争是一场很奇妙的战斗,其中的明枪暗箭比战场还要来得凶险,不过一方如果丢官离场,通常都是“政息怨消”。
只是本朝似乎有些例外,由于皇上总是喜欢将罢掉的首辅屡次召回,令到政治斗争不经觉间多了一些血腥味。
从首辅夏言到吏部尚书李默,再到刚刚被斩没多久的原工部左侍郎严世藩,却都是以生命的终结为政治斗。
徐阶在坐稳首辅的宝座之时,亦是对严嵩可谓是赶尽杀绝,但他在这一场清算严嵩的行动中,无疑是留下了把柄。
严嵩终究是侍候皇上二十多年的那个人,如果严嵩能够顺利地向嘉靖自辨,应该能够得到一个比较公正的判决,而不是现如今被削籍抄家。
偏偏地,徐阶为了将严世蕃和严家置于死地,无疑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现如今,他只要将这些证据拿出来,将徐阶阻拦那些重要奏疏的事情捅出来,徐阶同样成为政治斗争的失败者。
林晧然对徐阶虽然很是厌恶,但主要还是政治立场的对立关系所致,更愿意遵行“政息怨消”的潜规则。
至于徐阶坐拥几十万亩良田,早已经成为江南最大的地主,却是不能过于苛责于徐阶,毕竟这朝堂很多高官都是如此。
人终究是自私的,哪怕是这些熟读圣贤书的官员,他们的最终归属都是大地主,将会坐拥着大片的良田。
他现在主要还是想将徐阶给踹掉,将刁民册和征粮改银这两个举措推行下去,尽最大的努力挽救这个腐朽的王朝。
茶盏中的茶水慢慢地变少,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一道黑影从门外映了进来,林福的身影匆匆地出现在这里,只是脸色显得凝重地走过来,却是神色复杂地说道:“十九叔,宫里刚刚传来的消息!昨晚有宫人不慎打翻油灯,千步廓起火,经年储存的几十万份奏疏被烧了。”
什么?
林晧然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茶盏当即落地,显得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了林福,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
要知道,这千步廓和六科廓是保存两京十三省奏疏的重地,寻常人根本不可靠近,别说是这个地方轻易起火了。
林福面对着林晧然的震惊,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刚刚已经多番求证,千步廓确实是被烧了,听说一份奏疏都没有剩下!”
“徐阶的行事比我们想象得要谨慎,此事怕是他所为了!”林晧然原想要喝一口茶压惊,只是发现手里已经是空空如野。
徐阶为了图谋首辅的宝座,却能够在严嵩身边隐忍十年。为了让严嵩和严世蕃放宽警惕,却是不惜让亲孙女给严嵩的孙子做妾室,等待最合适的时机给予严嵩最致命一击,可谓是大明最谨慎的政客。
像他对那些江西奏疏的存放,本以为他定然是存在在最不起眼的千步廓。但偏偏地,他比常人多了一个心眼,已然是在六科廓绕了一圈才存在到千步廓的“其他档”中。
这个看似简单的举动,却是让到他这边多花费极大的精力和时间,最终更是功亏一篑。
虽然他现在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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