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藩怎么都没有想到,他都已经给好处堵这小子的嘴了,结果这小子东西照吃,钱亦照拿不误,但却仍然阻拦着工地用劣料。
哪怕他贵为工部左侍郎,有着首辅老爹在后面撑腰,但严格遵守着“拿钱办事”的规矩。只是偏偏这个人,却如此的出尔反尔。
面对着气急败坏的严世藩,林晧然端着茶水心平气和地说道:“我连中六元出身,如今又升任翰林侍讲,你觉得我的前程如何?”
“霍去病十七封冠军候,十九为骠骑将军,二十二官居大司马,但二十三后又如何?”严世藩打量着林晧然,眼睛充满着不屑地道。
林晧然用茶盖划着滚烫的茶水,却亦不恼火,抬起头望着他微笑地道:“哪怕我活不过二十三,但如今亦是百万士子的楷模,怎可能会被一箱银两就污了名?至于那箱钱,我一直放在翰林院,有空你去搬回来便是。”
严世藩的脸色顿时一凝,发现这人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和底气,尤其这人已经跟吴家结亲,就更不需要为钱操心。
沉默片刻,他沉声询问道:“那你想要怎样?你直接开个数目!”
林晧然轻啐了一口茶,这才打量着严世藩那张胖脸道:“我不需要银两,但确实有个事情想要办,但你恐怕亦帮不了忙!”
“什么忙,说来听听!”严世藩轻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林晧然拿着茶壶继续划着热茶,故意沉默片刻,然后抬头望着他正色地道:“我老师吴山完全具备入阁资格,这事不知道能不能帮忙推动一下呢?”
不管他愿意与不愿意,他现在都踏上了吴山这艘船。
现在想要在徐党和严党的狭缝中生存,那就需要壮大己身,而最快捷有效的方法自然是吴山入阁。一旦吴山入阁,便能够迅速组建吴党,将会成为朝廷的第三股力量。
林晧然作为吴山的子弟兼女婿,将来有极大的希望接收吴山的政治资源。如今帮吴山入阁,其实亦是在帮他自己,所以吴山入阁是势在必行。
哈哈哈……
严世藩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小子真是狮子大开口,这点小事就想换吴山入阁,这简直就单纯到极点,而且还是一个政治白痴。
林晧然轻啐着一口茶,侍他的笑声渐止,这才补充道:“任何交换都是等价的,你有什么别的条件,亦可以提一提,咱们进行交换!”
“你还是趁早死心吧!吴山这辈子都休想入阁!”严世藩眯着眼睛,信誓旦旦地说道。
若吴山能投靠过来亦就罢了,但他却死抱着夏言的灵牌不放,这种人将来一旦上位,哪还能有他们严党的活路。
林晧然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一般,将茶盏轻轻放下,站了起来朝着严世藩拱手道:“你就暂且记下我这边的需求,没准接下来我们就能够交换了呢!”
“这事你就别白费心机了,绝对不可能!”严世藩的眼睛闪过一抹阴鸷,没想到这人不肯堵上这张嘴,而且还打着推动吴山入阁的主意,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林晧然没有理会严世藩的带着嘲讽的目光,跟着他拱手告辞,然后朝着在不远处玩垒墙游戏的虎妞叫了一声,打算乘坐马车回内城。
阳光底下,一个微型版的城墙出现。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女孩卷起袖子,拿着垒墙的工具,正在那里像模像样地忙碌着。听到林晧然叫她,回过头应了一声,然后屁颠颠地将工具还给杨富田。
虎妞的脸蛋被晒得红彤彤的,额头亦是渗出了汗珠子,但整个人显得很是兴奋。
她简直如同一个好奇宝宝,先前林晧然带她去国子监刻坊,她差点将刻坊的印刷设备给拆了,现在林晧然带她来到这个工地,她对这三合米很是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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