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心知尹台此次是因何而来,自然不会在这皇差一事上选择隐瞒,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学生仅是提出束水冲沙法的构想,而此法并没有用于实践之中。南流江具体的疏浚工作,一直都是由夏顺水、雷大人在推动,他们二人才是最大的功臣,学生愧不敢当!”
“哎,你跟老夫当年很像!但……有些傻!”尹台轻叹一声,然后有些怒其不争地道。
昔日,他在升迁国子监司业一职上,秉承着君子之风,将位置让给了同僚赵文肃。但赵文肃没能借此再上一步,而他亦是被耽搁了前程,亦落得到南京养老的尴尬局面。
经过了这些年的官场沉浮,他却明白一个道理:为官不能太过于谦谦君子,这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要轻易地让出,不然来头来会是一事无成。
像他,虽然已经官至南京礼部尚书,但实质没有什么建树,远远没有达到当初入仕做出一番丰功伟绩的夙愿。
林晧然被扣上一顶“傻瓜帽子”,心里感到委屈的同时,但却又是有苦难言。
对于将功劳让给夏顺水和雷长江,其实是有着他的利益权衡。他需要夏顺水官复原职,需要像夏顺水这种有潜力官员的朋党,亦需要关照着雷长江这个投靠于他的朋党。
只是面对着颇有正人君子之风的尹台,他却不能将这些龌龊行径说出来,只她装着一副受教地拱手道:“学生知错了!”
“你怕是不知,得在这种事情吃上几次亏,才会真正懂得一些道理!”尹台看着他如此轻易地认错,反而以为林晧然是在敷衍于他,语重心长地教导道。
林晧然心里顿时汗颜,发现这位老师真以为他是一个有着高尚品德的君子,是虎妞那种甘愿牺牲小我的正直性子。
尹台看着他不吭声,以为是自己戳破了他的小心思,轻啐了一口茶水,突然开口说道:“你明日不用陪我到廉州府了!”
“老师,这是为何?”林晧然心里顿时一惊,疑惑地询问道。
且不说他是尹台的学生,理应全程陪同这位老师,他还是疏浚南流江的功臣之一,更应该参与其中才是。
“虽然为师知晓你是疏浚南流江的最大功臣,但朝廷却是不知,圣上亦是不知!”尹台将茶盏轻轻放下,眼睛带着惋惜地说道。
林晧然虽然早有预感,但听到这一番话,心里当即感到一阵失落。从尹台的话中不难得出结论:这疏浚南流江的功绩显然是落不到他头上,不会转化为官位升迁,甚至连一点奖赏都没有。
“若愚,你亦不用过于失望!你现在年纪确实是小了一些,且进入仕途还不足两年,纵使做了不少功绩,但若是升迁太快,对你亦不见得是好事!”尹台轻叹一声,苦口婆心地对着林晧然安慰道。
林晧然心里感到一阵失落,但亦知道尹台说得在理,认真地拱手道:“学生晓得!”
其实限制他最大的因素,并不是什么资历,毕竟明朝很多官员在入仕不久都得到了迅速的提拔。
像他的师公夏言,从兵部给事中到礼部尚书用时不到一年,而张璁入仕六年就入阁,两年后便成为了大明的首辅。
限制着他升迁的最大因素是年纪,相对着明朝太多都是三四十岁才入仕的官员,他仅仅十八岁的年纪确实是离谱了一些。
哪怕是出生于化州的杨一清,虽然是年仅十八岁中得进士,但却一直在熬着资历,任中书舍人多年后,才授予正五品的山西按察使司佥事。
现在他年仅十八岁,却已经是从四品雷州知府兼广东市舶司提举和海北兵备道,创造了大明官场的一个小奇迹。
短期他还想要得到升迁的话,天时、地利、人和是缺一不可。
师生间的谈话持续到了黄昏,在吃过饭后,二人又谈及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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