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见永平公主那张脸显得分外冷冽,她却压根没在乎,一脚跨出来时,身上还穿着太后刚赏赐下的一件大红姑绒披风,此时白雪映衬着她那一身火红的颜色,越发显得人比花娇,艳红如霞。
她在永平公主面前一站,这才笑道:“女学的地方,太后已经划定了,就在内城。毕竟外城龙蛇混杂,对于女子总是无益的。但凡身家清白,愿意读的良家女,都可直接到女学中报名,太后将召宫中年三十以上,识文断字,从前不愿意出宫的女官和宫人……”
“由她们充为讲师,教授那些良家女。”
见朱莹对自己侃侃而谈,永平公主不禁隐隐生出了几分警惕和危机。她对女学并没有多少热衷,毕竟,受教于名士大儒的她,怎么会看得上那些目不识丁的女子?
别说是京城中的小家碧玉,就是大家闺秀,又有几人能有她在父皇身边养成的见识,在月华楼阅尽举子练就的眼界?而且这世道只有男子为官,女子便是满腹经纶的才女,又有多少能有好下场?看看班昭、谢道韫、李清照……还有更多知名不知名的大小才女,结局如何?
但是,她对相夫教子毫无兴趣的,或者说,从小见过无数号称浊世佳公子的贵介子弟,也见过众多号称以天下为念的士人举子,她早已不甘心困于内帏。可既身为皇女,不可能肖想东宫,也不可能建功立业,那么,女学这个从未有过的事物,其实也是她唯一能尝试的了。
否则,难道她还能学唐时上官婉儿和宋氏姊妹等人,去做什么执掌机宜文字的女学士?那也要她有这个机会才行。父皇那般宠爱她都不曾松过口,更何况和她不亲的三皇子?
可朱莹当初倒是在太后面前举荐她去主持女学,让那豫章院洪山长之女洪氏不能全功,现在却又在她面前说这些,这是什么意思?
朱莹才不会去管永平公主那点小心思,继续笑意盈盈地说:“日后,你就是督学山长,洪娘子便是劝学女史,我么,马马虎虎做个监学巡查,就这么定啦!”
什么叫做又惊又怒,那便是此刻永平公主的心情了。洪氏虽说绵里藏针,绝不是好相与的,但毕竟身份局限,不可能和她相争,可朱莹从来就对这种事没兴趣,怎么突然就跳了出来要横插一杠子?监学巡查……简直是笑话,朱莹不学无术难道不是京城有名的吗?
而朱莹自然不会去看永平公主是什么脸色——事实上,刚刚给四皇子求情的人中,只有三皇子和德阳公主,却不见永平公主,她就知道永平公主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
因而,原本就不喜欢察言观色的她此时甚至连多解释一句的兴致都没有,当下就笑吟吟地说:“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朱莹口中说着告退,屈膝行礼时,却也并不显得怠慢。但永平公主和她那是多少年的对头,虽然也有朱莹替她说公道话的时候,可她又何尝不知道,朱莹从骨子里就从来没有觉得低她一等,便是对所有皇子,也是一视同仁,所以才能对大皇子二皇子不假辞色,对三皇子四皇子视若幼弟?
此时见人扬长而去,她也恨不得扭头就走,可这终究是清宁宫,她不敢这般任性。因此,在门前默立良久,她终究还是在女官再次打起帘子之后,低头入内,一如既往。
而任性之后的朱莹,却在出了清宁宫之后径直往北走——洪氏自从被太后宣召入宫之后,就没有离开过,此后更是因为要教导三皇子画画,于是经太后点头,她又迁移到了坤宁宫后的游艺斋。这里挂着大明历代贤惠后妃的字画,也算是后宫中难得的文翰之地。
至于误会洪氏被天子纳入后宫之类的传言——别说洪氏的年纪和长相,就凭当今天子的性格,谁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当然,如同前朝唐时的宋氏姊妹女学士那般厚待,自然也是不可能的。至少,宫中妃嫔公主都呼为先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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