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服楚宽这手段高妙。然而,他还没开口,楚宽就对着他点了点头。
“说实话,从之前来看,张学时你对我素来是无事则敬而远之,有事也就是彼此传个话,谈不上交情。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对我是刚刚那番评价,虽说我在宫中呆了三十多年,别说吕禅这样的干儿子,就连所谓的干孙子也有,同僚下属更是无数,却还不及你懂我。”
领着张寿往里走时,楚宽仿佛闲谈似的是说着话,而且也似乎并不在乎张寿到底如何想的,一面走一面满不在乎地说:“想当初若非太后,我大概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死在王府门外了。虽说无论是什么年头,贫民把无力养活的儿女扔在富贵人家门口很常见,但我不能接受。”
“哪怕我生来确实有缺陷,但那并不是父母弃养的理由!若是不想生,在孩子落地之前,堕下腹中胎儿就行了,何必让孩子来到人间?”
“而最好笑的是,我在王府平安生活了没几年,就有人以我父母的名义来和我接洽,要挟我为他们刺探王府情报。呵呵,一日养恩也没有,却要凭借生恩要挟我干这个干那个?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生而不养的父母,哪怕不是仇寇,却也和路人差不多,更何况还以此要挟!我当然是第一时间就悄悄禀报了当时的王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
张寿并不知道楚宽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个,但不得不说,人皆有八卦之心,此时此刻他听楚宽说着这陈年旧事,听得恰是津津有味。尤其是听到楚宽这言下之意是说,当初抛弃他的人很可能是别有居心,还要挟其作为内应刺探情报,他都简直忍不住呵呵呵了。
为了避免自己的认同会让楚宽会错意,虽说他也很赞同对方的话,却没有开口附和,而是饶有兴致地问道:“那后来呢?”
楚宽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皮笑肉不笑地说:“后来,那自然是我配合太后娘娘,里外呼应,给那个想要指使我的家伙设下了一个一锅端的圈套。当太后那边把人一打尽时,我也把那个捎信的家伙堵在一处院子里,他居然又惊又怒地嚷嚷,说是我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
“见我没有留情的意思,他又涎着脸说愿意为王府做事,还振振有词地说我既然有那样的缺陷,这辈子也爬不到多高,还不如成全了他,日后他身为兄长,一定会好好照应我……呵呵,这天底下竟然有人如此厚颜无耻,只以为凭着血缘就能让人为他做任何事情?”
“别说他只是所谓兄长,就是生身父母,我也想问,凭什么?”
直到这一刻,楚宽方才转过头来,淡淡地说:“要我说来,三口之家,别无亲眷,那是最好的。家中只有一个孩子,那自然大多数父母都要倾尽全力去养活,不会重男轻女,更不会厚此薄彼。只可惜,若真的都是这样一家三口延续下去,天下人口必定锐减。”
“这想法固然不切实际,但张学士想一想,哪怕大家族,同一辈的子弟从小也要争,就要抢,有人纵使再好的资质,却因为出身旁支而得不到应有的培养,有人纵使蠢笨如猪,却因为出身嫡脉宗房而有最好的东西。而那些甚至谈不上小康的小家族就更不用说了,多少所谓的读种子,那却是全族倾力供给,为此不惜牺牲了其他人的前途?”
如果不是确定楚宽这番论调的基础在于否定几千年来聚族而居的宗族观,而不是宣扬独生子女政策,张寿几乎要认为眼前这人是穿越而来的!
而即便确定楚宽应该不是穿越者,张寿依旧对人这番激进论调惊叹不已——历朝历代都希望天下百姓最好维持在五口之家的程度,竭力抑制那些能够和地方官府抗衡的豪族高门,但那是因为从统治者的角度希望抑制豪强,和个人的不公以及牺牲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可楚宽却是因为自身的遭遇而另辟蹊径!他甚至很怀疑,如果这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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