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仿佛是希望自己快走,他就词锋一转道:“只不过,孔博士既然这个样子,我本来要和他说的话,也就只能和孺人你说了。”
赵氏这才有些茫然地瞪大了眼睛,而床上原本以为已经可以送走瘟神的孔九老爷,那就更是一下子惊惧了起来。夫妻俩就只见朱廷芳缓步离开床前,等到了屋子中央时,方才钭也不回地说:“今天,有自称怀柔回来信使的人在宣武门嚷嚷,说是在孔大学士安抚地方期间,大皇子畏罪自尽了。”
乍闻如此惊讯,赵氏只觉得脑际犹如一道雷光劈过,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虽说皇帝早已把大皇子和二皇子一块革除宗籍,随后一个打发去琼州府种树,一个打发去皇庄种田,但是,那只是在事实上剥夺他们的继承权而已,只看外人对这两位的称呼就知道,皇帝纵使恨铁不成钢,可若是外人造成他们有什么闪失,那就不一样了。
据说二皇子沉船的事,皇帝虽说一口咬定了人的死讯,可天津临海和镇海两大营又要震动一番,而若是大皇子也真的死了……此前主动请缨的孔大学士绝对会首当其冲!
赵氏并不懂外头大事,她都尚且会做出这样的结论,孔九老爷这个太常博士那就更加觉得大事不妙了。他只恨自己此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纵使憋着一大堆想问的话,却偏偏就是问不出口,只能被动地在那等着。
就如同上断头台时,等着最后一刀落下似的——虽然这比方很不吉利,可如果孔大学士这个堂兄有什么万一,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还能安安稳稳把这个太常博士当下去!
在他心急火燎到几乎发疯的情况下,透露这个消息之后又沉默了许久的朱廷芳终于又慢悠悠地开了口:“只不过,秦国公长子张琛正好经过宣武门,一番言辞交锋之后,发现这所谓的信使是假的,于是就把人拿下了,交给了赶到的南城兵马司中人。”
假信使?
不论赵氏还是孔九老爷,全都觉得满心不可置信,继而全都不由得狂喜了起来。既然是假信使,那么孔大学士就不用背上一个逼死皇子的恶名,这实在是太好了!然而,就当夫妻俩一个按着胸口念阿弥陀佛,一个躺在床上默念满天神佛的时候,朱廷芳又说话了。
“当然,信使是假的,消息却是真的。”
“……”
那一刻,如果赵氏和孔九老爷知道什么叫过山车,那么他们就会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恰是过山车那急上急下的感觉!先是跌落谷底,随即又渐渐回到云端,可还不等松一口气,这就再次跌落谷底。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时夫妻俩的目光恰能把朱廷芳杀死一千遍!
奈何目光终究不能杀人,而背对他们的朱廷芳也丝毫不在乎那狠狠扎着他脊背的目光,慢条斯理地走到门口时,这才突然再次站住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刚刚忘了说。听说白云观的道士很擅长驱鬼,如果孔博士和孺人真的有困扰,可以去找他们。告辞。”
见门帘最终在面前落下,赵氏只觉得满心惶恐,几乎下意识地转身就扑向了床上的孔九老爷:“老爷,这事儿怎么办?不如……不如我去向嫂子说一声?她就算之前和你再有龃龉,在这种大事面前,也该放下嫌疑,一家人共同扛过去才是!”
虽然极度信不过自己的妻子——因为孔九老爷从来都觉得这黄脸婆就是连家都管不好的蠢货,唯一还算过得去的,大概就是对两个庶子还管教得挺严,总算弥补了她不会生养的缺点——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承认妻子的这个主意是唯一的主意。
这当口与其去找什么亲朋同年,还不如去和顾氏这个堂嫂联手!
见丈夫艰难地挪动脑袋,做出了点头的姿态,赵氏不敢迟疑,慌忙就出了门。然而,她才一出正门,整个人就僵住了。因为她刚刚以为走了的朱廷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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