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前的兵马副使瞠目结舌,朱廷芳就淡淡地说:“如今正是多事之冬,皇上既然把五城兵马司托付给我,我哪里能够只顾小家不顾大家?至于什么磕头贺喜,却也不必,京城治安靖宁,上下齐心合力,那就够了。”
当这个消息借由兵马副使之口传开来之后,整个南城兵马司里,也不知道多少官吏和兵卒难以置信。这年头就算是小兵,成婚也能有个三天的婚假,更不要说朝中官员了。在京城的少说也有五六天婚假,而若是回乡完婚的,甚至上司会大笔一挥批上个把月。
当然,回乡完婚批长假的前提在于你品级得够,当官的年限得长——换成一般进士出身的官员,按照那年纪,要么被人榜下捉婿完婚,要么在读书期间就完婚了。至于当官之后再风风光光完婚这种情节……除非是你死了正妻又续弦,否则是不可能的。
可就算那时候再热闹,却也是二婚了……你好意思请个十来天假吗?
可朱廷芳品级够高,官职够大,更重要的是那又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勋贵嫡脉,如今是第一次婚娶,用得着这么勤政,用得着这么拼吗?如此对照之下,这让别人怎么活?
大舅哥如此兢兢业业,会把别人衬托得如何黯淡无光,张寿倒无所谓,反正这不关他的事,但是,大舅哥连婚假都不要——就连为了那一大堆学生们,将来不得不无奈缩短婚假的他,昨夜听到朱廷芳打算婚后第二日请半天假,回门日再请半天假的安排后,也不由惊呆。
所以,当这一日上午,他在慈庆宫完成这半天的授课之后,三皇子委婉问起明日赵国公府的那桩婚事,他就干脆替大舅哥好好宣扬了一番。这下子,从三皇子到一群伴读,人人都觉得匪夷所思。陆三郎更是忍不住嚷嚷道:“我还好歹休了几天婚假,朱老大这也太拼了吧?”
“要不要我和父皇说一声?”
三皇子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见张寿直摇头,他想想印象中的朱廷芳好像确实不是一个听劝的人,就不由得叹气道:“也是,朱大公子他从来就是方正到有些古板的人,这样也不奇怪。上次陆师兄成婚,是四弟去的,这次的话……”
三皇子其实很想去凑热闹,可昨日大皇子的死讯送进了宫里,父皇虽然并没有像上次二皇子沉船的消息时那般雷霆大怒,但他还是能看出,人心情很不好,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在这时候去那样喜庆的场合是个好主意。
毕竟,兄弟之间,理应也是该服丧的,哪怕大皇子和二皇子在被逐出京城时,齐齐被革除了宗籍,那也并不能抹杀那一层血脉关系。
他顿了一顿,最后轻声说道:“还请老师千万劝住四弟,别让他在这时候去赵国公府凑热闹。他这个人冲动起来不管不顾,很容易被人揪住这一点说不是。”
张寿当然知道三皇子担心什么,当下就呵呵一笑道:“不用担心,比起偷偷去参加婚礼闹洞房,四皇子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没工夫去管别的。就算让他不去参加我和莹莹的婚礼,他虽说会不高兴,但也估计会答应。”
别说三皇子不太相信,其他人也没有一个相信熊孩子会这么老实。然而,等到张寿和三皇子单独相处时,张寿说起四皇子和张琛打的那个赌,人就不能不信了。可是,太子殿下却没办法看好自己的这个弟弟,因为他太明白四皇子那做事情时的三分钟热度了。
比方说对算学……四皇子如今的热度就远逊于从前。
如今的三皇子已经不再是把事情闷在心里的腼腆小皇子了,他非常直白地对张寿吐露了自己的担忧,见张寿但笑不语,他就忍不住说道:“老师,我是怕四弟信心满满地去做,等回头一受挫时,却又耷拉脑袋打不起精神,毕竟,他也好,我也好,离开平民百姓都太远了。”
见张寿面上那一丝轻松戏谑之色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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