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张寿就只见四周围那些人看他们的眼神没有半点同情,反而还指指戳戳……这下子,他就立刻心里有数。
很显然,朱二帮的是不是这苏州会馆的人姑且不提,至少这三个,那绝对是外人。
果然,正如他所料,朱二仿佛还嫌弃刚刚自己说的话还不够刻薄,嘿然一笑之后,他就放下脚,随手一弹袍服下摆,又继续开起了腔:“有道是文人相轻,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轻到我敬重的人身上来了!”
“骂人家经史不通,诗文不精,这么多年就写了两本没人看的农书,一辈子就考不上进士?嘿,你难道不知道农乃国本,难道不知道你们吃的是地里种出来的,穿的棉花也是地上种出来的,那丝绸衣裳用的蚕丝,是桑叶柞树叶子等等喂了蚕之后结茧才有的?”
“你难不成觉得你能抱着你引以为傲的诗词,没吃没穿活下去?就是因为这天下一堆堆都是你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却还瞎叨叨的书生,所以这天下农田的产量才上不去,天下才会有那么多人辛辛苦苦却填不饱肚子!因为你这种货色根本不懂得这些!”
虽然朱二这话很糙,如果细究的话,那绝对能挑出一堆错处,但是,在苏州会馆这种地方,怒骂三个籍贯是南京应天府的举子,在这年头绝对是政治正确。
苏州乃是丝织重镇,朝廷的织染局就在那边,每年税赋乃是南直隶之最,富户无数,读书人更是无数。但是,南京应天府却是南直隶的首府,乃是天下唯二两座可以称作京的城池。就连每次院试取中秀才,南京也能取六十个人,而苏州却只得四十人。
然而,真正等到每次南直隶乡试的时候,那就不一样了。南直隶乡试取解的名额从建国之初的八十人增加到现在的一百三十五人,而在每年乡试各府举人的名额上,如果做一个统计,却是苏州和常州常年霸占第一第二,应天府顶多也就轮到个第三。
至于富庶仅次于苏州的松江府……苏州人表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谁让你们的举人数量在整个南直隶顶了天也大多排在第四?偶尔一次超前,也是超过应天府而已……
所以,哪怕朱二维护的那两位老举人压根就不是自家苏州人,此时会馆中也正好没有其他苏州籍的举人在,但既然是怼应天人,这自然不妨碍那些住在此时会馆中那些人坚定地站在朱二这一边。尤其是这一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时,也不知道是谁带头起哄叫了一声好。
这么一声好之后,那恰是彩声雷动。而张寿看朱二那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样子,再看到人团团拱手谢过众人的配合,他就觉得自己仿佛是在看卖艺的感激那些打赏的衣食父母。然而,他正打算继续在旁边看一看,却没想到身后已然响起了一个绝对无法忽视的声音。
“没错,若是说农书不如经史,那还能说得过去,但农书怎会不如诗词小道!家师的老师康斋先生,曾经和弟子亲自下地务农,一面做事,一面讲学,一面悟道,学生也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别说你们如今不过区区一个举人,就算今科中了进士,选了庶常,那又如何?”
“心性歪了,就是读书的路歪了,读书的路歪了,今后当官怎么可能不歪!如果,今天赵国公府这位二公子打人,那是十分错,那么你们这就是一百分错!”
“科场先后固然无关紧要,但至少你们要懂得敬老爱幼,更要懂得农事艰辛!”
张寿不禁轻轻嘬了嘬牙。
他就知道身后这位跟出来,那绝对不会乖乖地呆在原地看个结果就好,果然,人简直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看这样的情形,人这一科还是落榜为好。否则不论是选了庶吉士,还是外放地方官,又或者授了国子博士之类的清贵之职,那估计都会四面开炮,得罪人到死。
怪不得大多数时候,这年头别说考进士,就连乡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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