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寿记得今天阿六是跟着朱莹一块出去了,而且还是被朱莹拖去的,作为补偿,朱莹把自己的护卫给了他一打——没错,就是十二个,个个都能打,就好像他天天会遇到刺客似的。
所以,听到原本应该呆在朱莹身边的阿六,居然还特意跑了一趟给他送了一封信,张寿不禁觉得有些荒谬,有些违和,当然更多的是某种事件发生的预感。于是,当他撕开信封,看到那信笺上非常潦草的寥寥三个字时,他就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
那三个字很简单,白家村,多余的解释一个字都没有。可就因为如此,张寿才觉得异常头疼。阿六肯定是去白家村了,但如果仅仅是这小子因为朱莹又或者谁的吩咐去了四皇子和张琛所在的那个小村子,这都没有特意跑来公学一趟送信的价值。
除非是另有缘由,阿六才会匆忙来这么一招。何况还不是直接见他,而是让纪九转达。
想到皇帝这会儿突然去了半山堂看热闹,想到朱莹昨晚还对他提起,今天要接太后去女学看那些新招来的女学生,想到三皇子那一场突如其来却又迟迟好不了的病……张寿猛然间生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念头。
一贯稳重老实的小太子,不会上演了一出逃宫记吧?而且还是太后和朱莹也倾力相助,顺便拉了阿六一块参与的逃宫记?然后就瞒着他和皇帝两个?可这种把戏有什么意义?
难道三皇子光明正大和他说一声,他会不同意人家兄弟见一面吗?就算是皇帝,这位一向对两个幼子疼爱有加的天子难道还会拦着兄弟相见……
等等,四皇子是和皇帝闹翻了赌气留在宫外的,而三皇子固然一直都是大孝子一个,可是之前他听朱莹说,皇帝和太后闹翻的那天晚上,恰是把三皇子留在了清宁宫。虽说他没有刻意打听,但有在宫中消息灵通的朱莹在,也听说了三皇子这几天都没回昭仁殿,父子俩就算不至于闹矛盾,但说不定有些什么别扭……
想到这里,张寿顿时若无其事地把手中的纸往怀里一揣,摆摆手示意纪九回到座位上,随即就继续到黑板边上开始自己的讲课,完全没有因为皇帝莅临以及这件突发事件而去半山堂看个究竟的意思。
他这样镇定,原本因为皇帝莅临而躁动不安的学生们也就老实了。毕竟,如果张寿出几道题扔给他们,然后自己去半山堂,那么他们少不得会蠢蠢欲动,可现在张寿都不动,他们动什么?
于是,包括原本心中惴惴然的纪九在内,一大堆学生们认命地继续挣扎于题海。而坐在最后头的金发少年则是愁眉苦脸地和手中的毛笔较劲,几次都发狠地想要伸手去拔笔尖上的毫毛。天底下竟然有这么难用的笔,这也叫笔吗?
金发少年正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用上鹅毛笔,却突然觉得背后有一股阴风刮过。最擅长应付突袭的他瞬间腰杆挺得笔直,用极其别扭的姿势抓着手中的笔专心致志地写字,果然,下一刻他就察觉到有人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跷脚看着讲台上奋笔疾的张寿。
斜睨了那人一眼,见人留着小胡子,看上去约摸四十左右的样子,那表情闲适自在,就仿佛不是什么贸然闯入的人士,而是本来就应该在这听课的学生,金发少年不禁心中一动,随即干脆放下了笔。
他侧头看向了对方,见人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坦然直视了过来,他就小声问道:“大叔,你看得懂吗?”
这字正腔圆的大叔两个字叫得爽脆,以至于他就只见对面这中年大叔愣了好半晌,随即竟是饶有兴致地凑了过来:“那你又看得懂吗?”
自己的问题被原封不动地打了回来,金发少年只是微微一愣,随即就用船上和人学来的手势比划了一下,大拇指和拇指之间留着一丁点空隙,坦然说道:“一点点。”
他这话音刚落,就发现对面的中年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