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随从一个个卖足了十二分力气干活,不到午时,街头就已经摆上了一张张桌子,有些干脆是砖头上架了床板……
当然,这次是没人再会拿出棺材板凑数了。
而昨晚自认做过莫大贡献的陆三郎,则是笑容可掬地硬拉着张琛来到了张家大宅门口,美其名曰迎接今日的寿星翁。
张琛虽说还有些别扭,可因为张寿昨晚痛斥丁亥的那番话,他已经不仅仅是因为葛雍的关系才接受这位小先生了,剩下的只有唯一一点纠结。
“哟,出来了!”
当张琛听到陆三郎这一声嚷嚷时,他不禁本能地抬起了头。
就只见张宅厅堂门口,两个人正并肩出来。
朱莹身穿樱桃色的衫子,石榴红五彩襽边的裙子,那两颊微微晕红的胭脂,衬得她犹如天边的朝霞一般娇艳,就连那红宝石的耳饰,都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而在她旁边,张寿却是青莲色的交领襕衫,看似比朱莹那鲜亮的衣裙朴实得多,可青莲色的纱料上是巧手织工织就的福寿万字纹,襽边上则绣着一圈仙鹤纹。只是看了第一眼,张琛就认出了那块料子,随即愣住了。
张寿当然注意到了张琛那复杂难明的目光。之前发现不用穿大红大绿宝蓝玫瑰紫,他虽说稍稍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就发现,青莲色同样很招摇,甚至比正紫还更加鲜艳……
他一没功名,二没出身,三没官位,能穿这种接近于正紫的襕衫?
然而,从穿上衣裳开始,他就已经察觉到那几乎是根据自己的身量尺寸定做的,换好衣服出来时,面对母亲吴氏那又惊喜又骄傲的表情,他想想自己这三年离经叛道,先斩后奏的事情不知道做过多少,她也没怎么阻止,也就决定索性不在这高兴的日子扫她的兴了。
所以,张寿假装没发现张琛那明显有些微妙的反应,等出了张宅大门,迎来乱哄哄一大堆祝寿词,其中甚至有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时候,他只能顶着一张僵硬的笑脸,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是十六,而不是六十!
朱莹倒无所谓这些吉祥话是否应景,早已经习惯面对一大堆人,她笑眯眯地和人打招呼,面面俱到。
而陆三郎见缝插针上前祝寿,随即就把面色微妙的张琛给挤到了一边去,自己堂而皇之站在了张寿身边,一副学生的模样帮忙待客。
忙里偷闲中,他低声说:“今年三月三的时候,朱大小姐硬是靠投壶赢过了永平公主,从太后那儿讨了一块青莲纱,为此据说永平公主在背后说她骄横。我虽说没亲眼见,可估摸着就是小先生你身上这块,张琛那时候是亲自在场的,估计认出来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这身衣服一穿,那位公主肯定会不高兴对吧?
张寿一下子就听明白了陆三郎的弦外之音,当下呵呵笑道:“看来太夫人真够大方,也不问问孙女,就直接做成衣服送了给我。”
“是啊是啊。”陆三郎连连点头,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仿佛生怕谁听到,“朱大小姐肯定觉着小先生你最衬这颜色,只会欢喜,可有些人会不会起坏心去搬弄是非,那可不得不防。”
他一边说,一边又义正词严地说:“张琛那小子自视极高,也许不会背后告状,但翠筠间人多嘴杂,难免会有人和大家不是一条心!小先生放心,我会好好警告大家的!”
张寿突然觉得,陆三郎这家伙绝对是当班长的材料……这念头一闪即逝,他打了个哈哈,姑且把这话题岔开了过去。
等到他和挤出人群的朱莹来到位于村口的头桌上,拍了拍巴掌,象征性地说了几句,随即示意便所有村人和贵介子弟以及随从等各自入座。当一大群人乱哄哄地入席了之后,他便笑吟吟地执壶,在自己的杯中斟满。
“一敬天地,多谢天地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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