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在是年纪太小,想来也不可能把列方程这种解题方式玩出花来的三皇子和四皇子,此时要想给三道题列出最合适的方程,其实并不容易!
果然,在他的注视下,就只见四皇子面色越来越烦躁,咬笔杆泄愤的动作也越来越粗暴,但很快,人就开始左顾右盼,发现和自己一样一筹莫展的人便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发现埋头奋笔疾,显然很有思路的人时,脸色就很不好看。
最终,别扭熊孩子的目光就落在了凶残熊孩子的身上。
而被张寿认定为凶残的三皇子,此时确实一点也没有平日的老实憨厚。他并没有一道一道题顺下来做,而是靠着第一眼的印象来评估自己能否做出来,所以统共二十道题,他须臾就把前头七道全都摒弃了出去。
等看到第八题的时候,小家伙才露出了几分喜色,在草稿纸上划拉了几笔后,他就立刻眉飞色舞地开始往下写。须臾把这一题做完,他略看了几眼就继续往后看。
从头到尾,他都是采用一种机制——一眼看去不会做的立刻就跳,会做的演算一番就往纸上写。当一路做到第二十题,瞥了一眼发现全无头绪,三皇子就长长舒了一口气,揉着手腕歇息了片刻,这才开始偷偷瞧看周围的人。就这么一瞥,他发现了四皇子明显有异的目光。
那眼神中,没有往日的关切和亲近,反而莫名透露出一种莫名让他很不安的东西。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眼看四皇子收回目光,随即又低头做题目,他方才压下了心头那股迷惑,重新检视了一下自己刚刚的成果。这么一看,他发现自己竟然正正好好做出了三道题,登时欣喜若狂,连忙用心地复查了一遍自己的思路是否有错。
而如此笔试,对于外头那些看热闹的人来说,自然就不像之前看分组面试时那么有趣了。再说,这样的国子监开放日不过是一个月一次,又不是人人都冲着九章堂招生而来,不多时就有一大半人散去。
这么一来,召明院的人,自然而然就很显眼了。
站在周祭酒和罗司业旁边的岳不凡,见自己那个质疑三皇子的年轻学生方青此时孤零零站在那里,就连其同门也都离开其远远的,他不禁皱了皱眉,心中着实后悔把这么一个才学不错却是愣头青的家伙带到了京城。
长幼有序,再加上三皇子谦恭之名在外,据说四皇子也素来很尊重这样一个兄长,他也好,想来其他人也罢,都更希望成为三皇子的老师,潜移默化地用自己的学问来影响这样一个日后东宫的热门候选人。
可这个愣头青学生却竟然当众质疑张寿是和三皇子串通作弊!就算人的出发点是想拆穿张寿,却也不想想,如此一来岂不是败坏了三皇子的名声?
再次瞥了一眼他曾经器重过,如今甫一入京就一而再再而三失态,如今茕茕孑立,失魂落魄的方青,岳不凡就摇摇头道:“方青,我之前就已经告诫过,刚到京城,当谨言慎行,不要妄自揣测,出口伤人,你却一再犯忌。”
“既然你是举人,此番进京预备明年考进士,你就不用跟在我身边了,就去找一个清静地方,好好温习功课吧。戒骄戒躁,也许明年还能有一个好名次。”
这话听上去似乎温和慈祥,既有长辈的训诫,也带着殷切期许,然而,那些召明院的学生却知道,自家山长素来不喜欢打骂学生,平日都是和你谈笑风生。可如果什么时候人突然轻描淡写地说你几句,又告诉你不用再跟在他身边,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
从今往后,你就不算是他的学生了……召明院也不再欢迎你!
年轻的方青登时面色惨白。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向老师求情,又求救似的看向了那些师兄们,见人人都回避了自己的目光,他登时心如死灰,当下一句话都不敢说,深深施礼后就步履踉跄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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