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直接把这些碎银攫到自己的腰囊里,大大方方坐了下来,故作无事的问道:“宁先生想聊些什么?”
“没什么,初来乍到,不太熟悉,想问问周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宁奕笑着开口。
“这个我熟,东行十五里,有片绿洲,集市,那里人多,热闹,许多来客栈打尖住店的,大多是要赶去那集市里做些小买卖,偶尔也有大商队。”少年郎收了银两,老老实实坐在板凳上,颇有些指点江山意味的,絮絮叨叨说了起来,他在这生活了十多年,每一粒尘土都了如指掌,说话之间带了些沧桑意味,“北边有座小城,城里有茶楼,酒馆,只不过离得太远,约莫四十里?而且那边的物价可贵了,贵的离谱。西边原路返回,大漠连天,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在大漠交界处,就他妈离谱,整的山清水秀的,还挂着座小瀑布,据说以前还有剑仙在那留过石碑,忒好看。”
宁奕笑着不说话,拿筷子夹着牛肉,细嚼慢咽。
裴灵素戴着一顶白色帷帽,今天不是一身紫衣,而是一身白纱,佩剑竖在身侧,轻轻靠在椅子腿旁,像是一位安静出尘的世外仙子。
井宁就浑然不觉的,一路从南讲到北,从东念到西。
直到他说完。
宁奕还是那副笑脸。
井宁有些惘然,眨了眨眼。
“说完了?”宁奕微笑给他倒了一盏茶,缓缓推过去,“听说这周围有一口‘望月井’,很出名,你怎么没说?忘记了?”
阿宁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接过茶盏的手指开始发抖。
宁奕继续笑道:“而且这里似乎不算太平,昨晚有人跟我说,赴死山是这里最大的匪帮头子……是这样么?”
阿宁哭丧着脸,索性也不装了,有气无力道:“你们都看见了?”
想想也是。
这两个年轻男女,一看就是厉害角色。
宁奕摇了摇头,若无其事道:“喏喏喏,记住,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也什么都没看见……在江湖上行走,口风要严,不然可会惹上大麻烦。”
井宁如释重负,松了一大口气。
他攥紧衣袖,这个时候才发现,衣衫后背已经全湿透。
“哥,别吓唬小孩。”裴灵素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以他们二人的修为,早在一开始就知道了那小镇里躲着的少年。
宁奕和裴丫头的神魂之强,方圆之内,哪里容得下有其他窥伺之人?
甚至连他的栖身之所,都看得清清楚楚,那破败木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碑位……这可怜孩子是赶了一晚上的夜路,给他娘亲的碑位上香的。
宁奕拍了拍井宁的小脑袋,淡淡道:“之前那些话,不用放在心上。我在这里暂住几日,你爹开个客栈不
容易,惹来了赴死山,我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这客栈到时候就逃不掉麻烦了。”
阿宁有些惘然,然后立即明白了宁奕的意思。
他拼命点头,小鸡啄米一般,然后露出了傻笑,“宁先生……我可以喊您宁先生吗?”
宁奕摇头,板着脸,“不行。”
阿宁又傻眼了。
这个少年身上带着一种很独特的气质,聪明而又木讷,在大漠黄沙里艰难求存,学会了猜测人心和小心翼翼,却始终没有恶念,像是一块璞玉。
宁奕很少这样去“逗”一个人。
他笑道:“喊我宁大哥就可以,不用那么生分。”
“宁先……宁大哥。”井宁挠了挠头,他从怀里把那些碎银取了出来,一枚一枚数着,一颗不落的摆在桌子上,认真道:“这些银两您还是留着吧,无功不受禄,昨晚的事情我是不会说的,至于介绍周边风景,只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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