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有样学样。
不过韩绛自夺了广锐军的战马之后,就没传出进一步的消息,也没听说他再夺其他骑军的战马。韩冈估计韩绛也是知道错了,只是做出来的事已经难以挽回,从蕃人那里夺回战马交还广锐军,结果也只会更差,只能将错就错下去,但这梁子可就结下了。
听着这几个广锐军士兵的言谈,的确是怨气深重。因为李复圭枉杀大将之事,环庆路的军心已经被伤得很厉害,即便已经换了一个经略使也没有用处,而韩绛的作为更是雪上加霜。前段时间听说此事时,就算是高遵裕也都在说,换作是蜀中,说不定就要起兵变了……因为宋初灭蜀时留下的血债太多,自此之后,天下各路民乱兵变的次数便以蜀地为最。王小波、李顺等人就不必提了,蜀中甚至还有军队因为配发的军服不如人,士卒愤恨不平而起事叛乱的。
不过这跟秦凤路一点关系都没有,而四川是四川,陕西是陕西,西军闹兵变的几率并不大。韩冈听着有些嘈耳,只想着早点吃完饭,安排了房间去休息。
何四和小九跑进跑出,手脚麻利的端来了酒菜。韩冈并没点菜,都是他们自己上的。牛肉有禁令;猪肉则被视为浊肉,宫中一点不沾,富贵和官宦人家吃得也少。这种路边小店,能拿得出手的除了羊肉就是驴肉,再加点过冬的咸菜和白菜,就没别的菜蔬。
而端到韩冈桌上的,便是一盘子驴肉,一盘子羊肉,都是选得上好精肉,还有三大碗羊杂汤。还有两壶刚刚烫过的热酒。
方才了这间小店的茶水,韩冈对这里的酒菜并没有什么期待。不过出乎他的意料,酒也好、肉也好,都比想像得要出色。尤其是酒,没有兑一点水,且是筛过了,倒在杯中清亮澄澈,酒香四溢。喝进肚里,感觉不比和旨、眉寿之流的名酒差。一杯下肚,连李信也都点着头,赞着酒菜的味道。
砰的一声响,从韩冈的身后传来。一个粗壮的军汉一拳捶在桌上,冲着何四吼道:“你这狗才倒长了一对势利眼,端给几个鸟货的都是好酒,给爷爷的酒却能淡出鸟来!嫌爷爷没钱付账是不是?!”
何四脸色变了,连忙摇着手,“客官,你这可是冤枉……”
但那军汉却无意听何四解释,手一伸,就把他扯了过去。脸对脸的瞪着何四,醋钵大的拳头举了起来:“冤枉什么?爷爷好说话,但这拳头可不好说话!还不给爷爷拿跟着几个鸟人桌上一样的酒来!”
何四给别人的酒中掺水,这是自做的孽。但被人骂到了头上,李信便脸色一板,握紧了拳头,正要站起来,可韩冈却一下压住了他的手。
韩冈看跳起来的军汉横眉竖眼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喝醉了的兵痞,其他人应该也差不多。前面他们还都坐在一起抱怨,若是跟他们起了冲突,他们秉着同仇敌忾之心,一起上来动手也不是不可能。出门在外,凡事须先避让三分。眼下地方不对,韩冈决不想跟这些兵痞叫劲。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反正他有的是把面子找回来的机会和手段。
韩冈笑了笑,正要说话。一声怒喝猛然响起。“林贵!你做什么!”循声望过去,却见一个中年军汉站在通往后院的小门处。
“都虞!”被唤作林贵的大汉惊叫着,连忙松开了手。何四幸运脱身,就手捂着喉咙,弯腰咳嗽起来。
中年军汉大步走了过来,两桌的赤佬便呼啦啦的全都站起身,看起来很有些威望的模样。他大概三十多岁,壮硕的身材看起来英武非常。他几句话问明了事由,转回来便向韩冈作揖道歉,说起话来是温文有礼,“在下邠宁广锐军都虞侯吴逵,我这几位兄弟性子莽撞,不合冲撞了兄台。还望兄台大人大量,不要与他们计较。”
“都虞……”
林贵还想争辩,吴逵回头瞪了一眼,“你闭嘴,看你们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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