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能让朝廷占据压倒性的,就是规模。这也是韩冈一直以来告诉赵顼的道理。
道别之后,章惇向东,韩冈向西。
身下的坐骑,四蹄哒哒的蹬着地面,漫不经心的向前走着。这匹阉过的河西马肩高四尺二寸,刚刚过了军马的及格线,并不能算是好马——好马也舍不得阉割——但胜在老实温顺,甚至是迟钝,在熙熙攘攘的东京城中,不会像另外一些河西马一般容易受到惊吓。行走得平稳,让骑着这匹马的骑手,在驾驭时都不会感到吃力。
沿着南门大街慢慢向西行去,前方天幕上的艳紫在一点点的蜕变成墨蓝,天空中,稀稀落落的几个星子还看不分明,但天色已经差不多都黑了下来。
天色将晚,已经可以看到街边的巷子中,更夫在敲着梆子,每走上几步就敲上一回。韩冈轻夹马腹,往家中赶去。只是刚到浚仪桥,就见到了一个熟人。
是吴充的二儿子吴安持,另外,他也正是韩冈的连襟。
这吴安持从得胜桥上下来,眼睛在街边左右扫着。似乎在韩冈看到他的同时,也发现了韩冈。但看他的态度又好像并没有发现,反正视线是茫茫然的一带而过,就想转身上马。只是从吴安持匆匆忙忙的态度上,韩冈估计他多半还是看到了自己。
“仲由兄!”韩冈远远唤了一声。见面了就跑,吴安持的做法未免太不给他面子了。
吴安持这下子跑不了了,只得下马回头,脸上堆起了惊喜:“原来玉昆贤弟!”
“许久不见仲由兄,不知向来可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韩冈笑着走上来,吴安持也不好说两句就走,却是被他拉着在街边说了好一阵话。既要叠起心思应对韩冈,也要防着一不小心被诳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只寒暄了没几句,就是浑身是汗。
被韩冈耽搁了好一阵,甚至不由自主的答应下来改日一起喝酒的承诺,当吴安持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二更天了。
走进房中向父母问安,吴充就不快的问道:“怎么回来得这么迟?可是去青楼了!”
吴安持不敢隐瞒:“儿子是在路上遇上了韩冈。”
“韩冈!”吴充不意从儿子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正是韩冈。”吴安持低头道:“他上来跟儿子搭话,也不便不理睬他。”
吴充脸色沉了下来:“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闲聊了一阵。”吴安持见吴充脸上写满了不信,连忙将跟韩冈说得那些话,一五一十的转述给吴充。
吴充听了儿子一阵絮絮叨叨的废话,不耐烦的往外摆了摆手,“你下去吧,以后见了韩冈离着远一点。”
“大人……”吴安持没有动,反而有些迟疑的在背后叫了转身准备入内间休息的吴充一声。。
“怎么?”正如如今大部分做父亲的人一样,吴充在家中亦如严君,标准的严父慈母中的前者。只是微皱起眉头的回头一瞥,就让吴安持胆颤心惊。
“为什么大人要一直针对韩冈,他不是只在安心的打造军器吗?”吴安持大着胆子问着,“大人的对手当是吕惠卿,何必与韩冈结下仇怨。也许现在韩冈只是直阁而已,可一二十年后,未必不能升入东西二府。”
吴充的眼神如刀似箭一般的变得锐利起来,使得吴安持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听着儿子的话,他却沉默了。过了好一阵,方才反问道:“知道为什么天子喜欢孤臣?”
“……不结党营私,忠心事上?”吴安持的回答说到最后又变成了疑问句。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吴充,等着对回答的评判。
吴充不置可否,只是再问了一句:“见过孤臣做宰相吗?”
“啊?”吴安持闻言一愣。
“一个都没有。”吴充冷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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