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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评价官员贤与不肖就简单了,这是天子近臣的本分。
“韩相公治学为贤人,治国为能臣,世所罕匹。”
不过议论在位的宰相短长,终究是不妥,王中正还是用了一个世间流传的比较保守的称赞。太后听政多年,问出这种话来,岂能没有用意?保守点总不会有坏处。
“那跟之前的韩相公比起来如何?”
“是安阳的韩相公,还是灵寿的韩相公?”
王中正一边用问题来拖延时间,一边想着要如何避免开罪韩冈,又能让太后满意。
“两个都有。”
朝堂上,韩姓的相公一直不缺。总是去一韩相公,又来一韩相公。王中正在宫中服侍多年,几位韩相公都打过交道。
韩绛总是对宦官不假辞色,王中正每次见到他,总能感觉到平添几分寒意。当初韩绛领军要收复横山,他王中正奉手诏去延州体量军事,刚到延州便被打发去了前线,要不是韩冈恰好在罗兀城中,保不准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党项人刀下。
但其他宰执,无论是同姓的韩琦,还是富弼、文彦博,对他们这些内侍就算见面带着笑,也是为了探听宫中消息,讨好天子罢了。
而韩冈,王中正没见过他刻意勾结宫中得宠的内侍,同时韩冈也并没有将阉人视同异类——有太多重臣可以用来作对比,态度上的差异十分明显。只是相交快有二十年,王中正却还是看不明白韩冈这个人。
韩冈本身就是当世有数的学者、大儒,任官多年更是将天南地北都走遍,见过的人和事无数,见识远非困居宫中的妇人能比,但韩冈对太后的选择一直保持尊重,基本上没有独断独行的情况。人事安排,如果自己的想法,都会尽量说服太后,如果不成功,便干脆放弃。如果有必要,过一阵子,他会再来劝谏。比如当初想让李南公担任三司使,太后最后没有同意,韩冈便没有再坚持。
太后对韩冈持之以恒的信任,是一直以来韩冈的态度所造成的。若韩冈靠着当初的功劳便骄横跋扈,一点情分早就消磨殆尽了。但韩冈能一直这么做下来,完全不像是对太后的敬畏,反倒像是自个儿定出一个规矩后,便按照规矩行事。
有韩冈在这边,三位韩相公的高下其实也不必多说了,可王中正总不能就这么简单的得罪人。
“安阳与灵寿的两位相公,皆是治世能臣,朝中若有变,皆能以天下相托付。小韩相公亦是堪为国家柱石,不让两位相公专美于前,更是出将入相,文武皆能,仿佛古之贤臣,今人不能及。”
韩琦是两朝顾命、定策元勋,而韩绛也是主持先帝内禅时的首相,同样是有定策之功。以天下相托付的评语,两人都当得起。不过王中正只提治世,避而不谈武勋,当然是有所褒贬。
王中正的评语,没有得到太后的反应。跟在太后身后,看不见她的表情,王中正也只能安静的等着。
走了几步,他才听见前面传来的声音:“多亏了有三位韩相公先后秉政,英宗、先帝还有官家才能安居宫中。”
“国有贤良,是祖宗的福佑。”王中正立刻恭声附和。
“最近也是事情多,要是朝中多有几个能如三位韩相公的臣子,吾也能轻松一些了。”
王中正低低的应了一声。
太后当然累,近年来,天下太平无事,朝中又有贤相主持,向太后也渐渐变得怠政。隔三差五就要辍朝,每天只到内东门小殿坐上一坐。猛然间宫中最近一下子不太平起来,多少事压身,习惯了每天处置几桩事的太后,肯定习惯不了。
太皇太后继半年前一次重病,尚未康复,近日又再次垂危,十几名太医会诊,都说太皇太后没多少时间了。而齐鲁大长公主,因为忧伤过度,侍亲劳累,突发恶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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