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着,“太常礼院可是从今晚开始就要忙了。”
他说话中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这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待韩冈穿好家常的袍服,周南拿起一条束带,来给他围上,顺便问道,“政事堂今晚就没事?”
韩冈抬起手,“都交给熊本了。”
将带扣扣好,调整了一下束带位置,周南仰起头,“熊参政?原来是他今天当值。”
“不是他……不过大哥去了横渠书院,还不是要先抹几天桌子?苦活累活,本都是新来的差事。”
云娘一下捂着嘴,想笑不敢笑,后面的使女也有差点笑出声的。
周南却没笑,她依然不能安心。当初宫变,可就是因为前夜是两个谋逆的宰执值守,才差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让下人们先退了出去,她低声问,“官人,当真不要紧?”
“有王君万在,中书那边还有宗泽值守,怕什么?”
韩冈终于把自己的底气给说了出来,他也不想自家的妻妾都惶惶不安。
王君万是张守约的老部下,也是韩冈的老熟人。前些日子,王厚升任了三衙管军中排在最后的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在北庭立了些功劳的王君万便接替了他的位置,担任东上阁门使。
这两年,皇城内的差事,至少有一名会是来自于西军的将领担任,王君万便是最新的一个。
王厚、李信先后升任或出征,但在宫内,韩冈不缺执掌兵权的门人。不说西军,就是京营禁军,当年河东御寇,也有多人在韩冈麾下听命,在韩冈手中,升官发财的为数众多,只靠旧日的威信,他想做点什么都有人听他的吩咐。
更不用说,中书门下今日值日的还有宗泽,更有多少想讨好韩冈的堂后官,真要出了什么事,韩冈必然第一个得到消息。
在内院换了衣服,若是往日,韩冈稍事休息,就会去外院面客。但今日,太皇太后去世,一应应酬也就要歇上一歇了。要不是王旖出去了,家里也可以难得一次的轻松一个晚上。
换完衣服,韩冈先去了一下书房,出来时,手里拿着几封信。
“是大哥的信?”
“就是大哥的。”韩冈扬了扬手中的信,“素心,看过了吗?”
严素心摇了摇头,韩冈没允许她看,她怎么可能拆信先自己看。
“大哥怎么样?”
韩冈子女众多,但家中的老大,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纵然对待子女,他都会说两句狠话,但亲生的儿子,怎么能不挂念?
“大哥一切还好,成绩也不差。”韩冈看着信,“倒是瑞麟了得,上一会射猎,硬是射杀了一匹狼。”
“狼?!”严素心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不要担心。”韩冈摇手笑道,“只是一匹而已,僧多粥少,能抢到这一匹,是瑞麟的本事,”
种家、姚家,七八家将门的子弟都在书院中,横渠书院中属于军事的科目比重,并不比其他科目要少。寻常的射柳不说,田猎也都按季举行。书院之中多少学子,都要参加射猎。突然间发现了一匹狼,几百人一起打狼,王祥说是射中还不如说捡到更合适些。
但听见韩冈夸奖王厚的儿子,周南就不禁脸上带了笑意。
严素心偷眼看这周南,见她笑起,也跟着笑道:“瑞麟越好,南娘就越高兴。这么着紧女婿啊?”
“我们做父母的没办法陪着他一辈子,只能靠她的夫婿了。南娘,待会儿春天的衣服,可要让人给他们带去。”
“哪一件?”
韩冈在中间插了进来,让人去取两人的新春装。
很快衣服就拿了来,韩冈的手指在衣角捻了一下,“手感这么细……是陇右的细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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