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案子,要人命啊。俺看他不是当局长了,是当工头了,还是江南丝厂的工头。”
老警察笑着,“好歹没有做不满两年就没命是吧。”
丁兆兰瞪着红丝密布的眼睛,“你看俺这样还能做满两年差吗?再这样两个月就能等着朝廷给抚恤赠官了。”他偏头对着老警察,“日后给俺坟头上供,记得要肚肺羹、红烧肉、葱剥兔、羊杂汤、旋炙猪皮肉,鱼啊,蛤蜊的也行,素果子就算了,尤其是和婆婆家的酸浆子千万不要送,俺吃着拉肚子。”
“呸!好话不知说。”老警察冲地上就啐了一口,“这也怪小乙你,太卖力了。何议政家的窃案,你喝口茶功夫就破了,多拖两日,何议政至于人前人后帮你宣扬?”
“俺当时不是急吗?”丁兆兰张开手急着分辨道,“手上两个案子,一个都已经盯住人了,就想着早点过去把人犯给抓了,哪来的天竺时间给耽搁?”
“这怪得谁?”老警察催着丁兆兰到了局长办公的独院前,推着他往里走,“要打饥荒你跟局长打吧,诉苦也当着面诉,多叫唤叫唤,说不定他老人家良心大发,给你一条生路。”
“得了。那头老熊的心早是黑透了,到佛祖面前烧三炷香都比求他管用。”
丁兆兰抱怨着进了院子,随即就不说话了,脚步也放轻了。开封府警察总局都提举——俗称局长的——展熊飞,少时将他养大,对他如同父亲一般,在外面丁兆兰抱怨多多,真正当面还是极为尊重。
穿过院子,正堂里面出来一人,穿着青色的官袍,手里拿了一叠子文案,正是总局里面掌管文秘的掌书记。看到丁兆兰,他就冲房里努努嘴,抬起右手,比了个杀鸡抹脖子的手势。
丁兆兰肩膀缩了一下,心中暗暗叫苦,看来那头老熊今天的脾气很不好。就想着先回去睡一觉再过来,反正情况不会再坏了。但守在门口的警卫已经向里面通报了。
“小乙,进来!”
从门内传出来的声音低沉,显而易见的,声音的主人心情很是糟糕。
展熊飞一贯的黑着脸,看到丁兆兰进来也没有个招呼,干脆利落的问,“你手上现在有几个案子?”
“三个。”丁兆兰也不敢多废话,“田记钱庄钱车劫案,三仙观女冠妙静被刺案,还有保康门的那桩杀人案。”
“都有眉目了没?”
“田记的案子有些蹊跷,找个账房去把他家的账目给过一遍,说不定就破了。”
“嗯。”展熊飞点点头,他素知丁兆兰的性子,若无八九成把握,绝不会乱说。丁兆兰说得虽然保守,但实际情况当也是八九不离十,被劫走的十万贯多半并不存在,“帽子田家看来是真败落了。”
丁兆兰继续道,“三仙观的案子,凶手的身份查明了,是妙静常年私通之人,因争风吃醋杀死妙静,是三仙观的观主妙真怕有伤观中声名,便隐瞒不提,还破坏了现场。”
“人犯呢?”
丁兆兰道:“早跑了,得要下海捕文书。不过妙真已经控制起来了,包庇人犯的罪名少不了她的。”
“那保康门的案子呢。”展熊飞两道浓眉拧起,对东京城内的要案,他这位局长多少都有些数,“能把现场伪装成自杀,这种人不简单。”
“俺已经查到了人犯的身份了,也查到了他的落脚地。”丁兆兰有几分自得的说,他手中的三个案子最早的一桩也才八天,现在都可以说已经破了,只差人犯归案,录下口供,就可以移交给开封府法院了,“昨晚带了几个兄弟守了一夜,只是人犯没有回来,打算今天晚上再去守一夜,人犯当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应该会回家的。”
展熊飞微微点头,沉吟着片刻,又开口,“这几个案子都放一放吧,移交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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