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情况,可以友好的提醒一下对方要学会克制情绪——以官差的身份,通常几声呵斥就能达到目的,实在不行,铁尺一晃,锁链一抖,直接锁了拖回衙门,往往还没出巷口,对方就软蛋了——但也有一些时候,由于对象的身份问题,就必须当作聋子,瞎子,甚至伏低做小。
论身份,展熊飞主管京城内外治安,紧要之处并不比分掌神机营一部的周全稍逊,论地位,展熊飞已转入文班,无需与武臣论序,但周全是韩冈的亲信,又掌兵权,韩冈遇刺,正是得志的时候,展熊飞不愿此时与其相争。
不过展熊飞这种放弃争执的姿态,反而让周全更愤怒了几分,“查案,查案,查个鸟案,这个案子还要查!?谁不知道……”
一声咳嗽,顿时打断了周全的愤怒。周全回头看了一眼,不说话了。
展熊飞看得清楚,咳嗽声来自周全身后一人。一身元随服饰,身份不问可知。
“案子还是要查的。”那人道,“相公的吩咐,要我等守好现场,并向警察总局报案。”
展熊飞神色更加郑重起来,可以随意在周全说话时打断,又干净利落的损了周全的脸面,身份不问可知,绝非普通元随。还传达了韩冈的吩咐,这就更不得了了。
不过元随的话,让展熊飞心中叫苦。他赶来现场,不过是尽人事。辖区内发生案子,他脱不了身。但真心让他插手这件案子,他私心里是绝不愿意的。
寻常案子,自然是交给警察来办,但通天大案,往往关联甚广,都是上面派人下来主持,若是事涉宰相家,非得下来一个都堂成员才能坐得稳公堂。尤其眼前的这桩案子,水太深太浑,危险程度甚至不能用浑水形容,只能是浓酸。他小小一个提举开封警察总局,哪里敢往浓酸里跳。
但又不能不应,宰相要答案,那就必须给出一个答案。没等展熊飞想到一个能搪塞过去的说法,周全就怒道,“找他们有什么用?相公被人刺杀,还是上朝时候,还是御街上。朝廷平日养着他们,金山银水的可着劲儿的发送给你们,说是警卫京师,却让贼人杀到相公面前了!”周全的钩子几乎要点到展熊飞的鼻子上,“养你们有什么用?!洒家要是你们,早羞得死了。”
展熊飞的脸平静得宛如水泥刷过,眼皮都没有多跳一下。但周全的话,正戳到他的痛楚,也正是他苦恼的地方,不管怎么说,遍布京城内外的巡警们,没有做到他们应该做的,没能防住刺客下手,这个罪过,秋后算账是少不了,没有足够多的功劳来抵消,眼下的位子就跟催命符也差不多。
展熊飞板着脸,那元随也板着。不过展熊飞是面无表情,而元随则视咬牙切齿,“这一回可是死了两个兄弟。他们的公道一定要讨回来!”他横过一眼,“报案是相公的交代。若不是有两位兄弟拼了自家性命保护相公,相公的车驾都难保了。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们警察,尽快查出来,相公要一个交代。”
展熊飞只能点头,周全在旁呵呵冷笑,竟是要看他的笑话。丁兆兰这时改蹲为立,站起回身,“火药当是自配的。硫磺多了些。剩下的要白天再看了,现在太暗,看不分明。”
才几分钟,就确定了一个重要线索,这效率让展熊飞也十分满意,板起的脸稍稍松弛了一点,给了丁兆兰一个鼓励的笑容,又回看周全,“都指可有指教?”
周全冷冷一哼,只对那元随道,“记住,洒家只等到中午。”说罢翻身上马,喝令左右亲兵,“回营!”
马蹄声起,数骑狂奔而走,直奔南面而去。
展熊飞视线追着周全,又回头看着元随,心中不寒而栗。虽然只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如何不明白,周全已经有动武的念头,或者,就是韩冈的安排,准备以武力来解决问题。
“展总局。”元随叫着。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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