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纯粹点点头,“全都妥当了。”
王交压低声,指着前面一人,嘲笑道,“章恺派了人过来打望,怕是还没想到我们要做什么。”
章恺派过来的议员就在前面打晃,正装作漫不经心的瞥过来,偷窥着这里的动静,望见范纯粹等人正在看他,忙心虚的扭过头去。
几声冷笑同时发出,范纯粹摇了摇头,这也算是代表一州百万人的议员吗?
范纯粹先坐了下来,“都坐下来歇歇,一会儿,可就有得累了。”
王交也跟着坐下,笑着对其他人说,“肚子里有货的先出清啊,一会儿上台后,可没空让各位去那五谷轮回之所了。”
虽然有四五十人轮班上台,可是要把一个议题拖上三天。平均到每个人身上的时间,并不算短。几人要为表率,登台发言的时间要更长了。
无人可以打断议员的发言,作为万民喉舌,议员有不受干扰说话的权力。除非是口出秽言,攻击他人,即使是胡言乱语,哪怕是疯人呓语,只要议员还站在发言席上,主席就有义务保护他不受干扰。如果主席台上想要干扰,范纯粹立刻就会提起抗议。
韩冈装模作样的宣示议会的权威,设计了这样的一套制度,却留下一点钻空子的余地。
但要在发言席上拖时间,麻烦的不是要想方设法的东拉西扯,而是要忍饥挨饿,连口水都没有。一旦中断,这个议题,就没有第二次登台发言的机会了。
几声轻笑后,陆表民道:“放心,早上起来就没喝过水,就怕到时候忍不住。”
身材干瘦的江公望也道:“早间一顿没吃。常年辟谷,习惯了忍饥挨饿。”
“民表你辟谷?”王交笑道,“巧了,我也是天天断食。”
江公望狐疑的看着身材胖大榔槺的王交,尤其是他那个高凸如鼓腹、充满了油脂的肚皮,摇头不信:“不像。”
陆表民也不信,“这事儿我可从没听说过。”
“你们不知我有多勤,每天断食一次少则两个时辰,长则五六个时辰,每日不断……”
“滚!”江公望和陆表民齐声笑骂。
范纯粹眼里带着笑,徐徐道,“看来是子易胸有成竹了。”
“是啊,大不了说书嘛。”王交笑道,眼中带着狠厉,“说不定日后得靠说书过活,今天先练上一练。”
大会堂中说书,议会彻底变成笑话,只要能破坏奸相的图谋,豁出去拼了身家性命也在所不辞。
范纯粹欣慰点头,若有忠臣如此,何愁天下倾危?
长声汽笛响起,主席台后的小门此时打开,一名黑衣小吏从中走出,手摇响铃,震动会场,会堂壁角的护卫们齐声喝起。
范纯粹吞下正要说出口的话,回望台上,“要开会了。”
……………………
“要开会了。”
里许外,钟楼传来的整点报时,与议会大楼内传出的汽笛声混在了一起。
大楼外的车马场中,一人将一只银壳怀表揣进了怀里。
他穿着打扮,就像一个趁主人不在的时候,乘机在车上休息的车夫。手中掰得忽弯忽直的马鞭,好像也在告诉外人,他就是一名赶车人。但那只银壳怀表,却绝不是一名车夫能够拥有的东西。
“能成事吗?”车夫问道。他的对面,坐着一人。
在阴暗的马车车厢里,他还是带着宽边的帽子。帽檐垂下的面纱遮住了容貌。面纱下端只露出下颌和面颊一角,但上面斑驳狰狞的烧伤痕迹却让人不敢直视。
戴帽人摇了摇头,面纱也随着来回晃动,声音嘶哑难听,仿佛干涸的田地,“我要说的都已经说了,也就是闹一闹吧。没什么用。”
车夫其实并不想听人分析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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