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甩了甩头,语气愈发和缓。
“你说的固然有理,但是有句话叫做防患未然。李善长老谋深算,居心叵测,居然想左右太子,恢复丞相,如此狼子野心,朕岂能视而不见?更何况他有这样的野心,就表明他手上的党羽还不在少数,若是不一举清理干净,只怕日后还会出现祸端。”
“陛下,臣倒不这么看,李善长七十多了,衰朽老头一个,李祺也是纨绔秉性,不值一提。他们之所以会向黄子澄交底儿,臣以为他们不是势力庞大,而是狗急跳墙,虚张声势!”
“这个……”
朱元璋陷入了沉思,他在现场,其实比柳淳的感觉还要强烈。
李祺一上来,就接连抛出震撼的话语,别说黄子澄了,就连老朱都雷到了。可冷静下来想想,要是真打算这么办,应该深沉内敛,缓缓推进,步步为营。至少不会一股脑告诉黄子澄。
别看黄子澄是探花郎,又是东宫伴读,但他在北平栽过跟头,目前只是苏州知府。
虽然说苏州知府油水丰厚,是无数人垂涎的位置。
但想要恢复相位,左右储君之争,一个苏州知府,份量太轻了。
李家父子就算要托付大事,也应该从部堂一级下手,或者挑选一些清贵翰林,慢慢拉拔,等到了一定地位再摊牌,就算想拒绝,也没有办法了。
反正不管怎么讲,一上来这么办,就是不对劲儿。
难道真像柳淳讲的,是李家父子画大饼,欺人之谈?
老朱沉吟良久,“柳淳,你小子的确机敏,可朕是天子,朕不能放任狼子野心之徒,为所欲为,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李善长一党,朕必除之!即便血流成河,朕也不会手软!”
朱元璋目光坚定,不容置疑……李祺讲了很多话,其实最戳中朱元璋软肋的不是什么恢复丞相,而是说太子仁厚软弱。
真如李祺讲的那样,朕对太子太好了?
给他最好的先生,安排最强的武将,给予他无穷的包容……太子也的确如朱元璋希望的那样,成为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几乎完美的帝国继承人。
只是光是这样,就能当得了皇帝?
在教育子女的问题上,朱元璋犯了跟寻常家长一样的错误……父母总会觉得,多学一点,比少学一点好,不停的报名,用一大堆补习班,填满了所有的时间。
什么美术啊、乐器啊、跆拳道啊、书法啊……其实好多家长都没有闹清楚,且不说你的孩子有没有这么多的天赋,光是那些所谓的教育机构,能不能找出这么多合格的老师都未必!
假如老师都是糊涂车子,教出来的学生能怎么样呢?
到处标榜的国学大师,又有几斤几两,在没有弄清状况,盲目扎进去,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当然,也不能过多苛责家长,这不,洪武大帝也是这个水平。
他用太多的君子,包围了太子朱标。不让太子见识人心险恶,也舍不得让他体会动心忍性,世道艰险。
结果就是这次万寿盛典,朱元璋发现不怎么受他宠爱,直接扔到北平,在野地里成长起来的朱棣,远比暖房出来的朱标更彪悍,也更机敏,顾盼之间,竟然有自己年轻时候的风采!
老朱是既苦恼,又无奈。
让他更换太子,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朱标的优点,同样很重要。既然如此,那就让为父替你做恶人,把各种各样的危险祸患,清除于无形。
等把那些该死的人都给杀了,大明的天下就会太太平平了……
存了如此心思,老朱想要大开杀戒,自然就是情理之中了。
柳淳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毕竟黄子澄没敢说,老朱更不愿意讲,柳淳只能道:“陛下,李善长的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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