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生生烧毁、剩下白骨嵌入这森森的冷意里。
不必管这些人各自藏哪里,火从钩随手就能扫空,秋风扫叶无一遗漏,须臾,这些人的血就会融成一片,搅浑在夜幕里,火烧一样好看。
于是他每行一步,每落一大圈箭矢,箭矢外层,又各洒一大圈血污和尸首,远远望去,火从钩便像完成境界的开拓一般,一往无前掀开黑夜的火红,白热地令人无法直视。
吟儿艰难前行数步,脚下也是一串血印,分不清是别人还是自己,或是瀚抒,这副情境已是发生过太多次,太多次瀚抒带着她一起在人海里冲撞、钩锋过处千万人身首异处,那批人换了一拨又一拨,无非为了报仇,或为了护主……
“恶魔拿命来!”‘师叔师伯都是他所杀!‘“休伤皇上!”“是他拆散了我们一品堂!”“把主母还回来!”交错穿插,洪瀚抒这凌乱的一生。
吟儿心念一动,忽然感觉这批人并不是盟军中人,因为他们自始至终没有喊过半句主母,反而看她被洪瀚抒劫持也没有投鼠忌器一直在射箭,然而,不是盟军又会是谁人,首先这深山老林居然有人?尤其战火连绵就在附近;其二,为什么这些人明知洪瀚抒入魔可怕,却到现在还没有退却,他们,口中喊的明明不是不共戴天的仇恨,而是……
“圣主……”“惊扰……”
吟儿冷静串联了这些词,惊诧地发现,他们说的是,休要被此人惊扰了圣主!这……这是什么意思……这偏僻山旮旯里,会有什么圣主?!
陡然腹部剧痛,吟儿脚步不稳,险些栽倒在地,这一停步,火从钩也稍停半刻洪瀚抒回来拖她,然而电光火石,一支箭矢天命难违地直朝他俩射来,吟儿的身体首当其冲……
说时迟那时快,洪瀚抒一边重新劫持住吟儿,一边竟本能地把她挡在身后。整个过程一瞬之间毫不犹豫一气呵成,随着那一箭扎在他后背上,他连疼都没觉得疼,眼神一厉,不用问,后面又是数十条命。吟儿分明看见,他火从钩只是轻轻一抬,他身后犹如万丈烈焰,铺展而去,那些并非等闲,却无一不死,不知到底是烫死还是震碎。
“……”本能,就是本能啊……沉默了仿佛一个世纪,他眼中魔邪渐次消减。忽然好像回光返照般,呆呆地看着被他保护的她,这清澈的眼眸,真是熟悉,前世今生好像都见过,“小吟,你……你是……小吟……”
“小吟,小吟!”然则看她面容惨白、遍体鳞伤。他终于发现他无法控制地发展到了这一步,曾经他最怕的情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发生了。他将他最爱的人伤害到了这个地步!
她也难堪承受地仰望着他,此刻在他怀中她还是他拼死保护的人,可下一刻,谁知道会不会又反目成仇,老实说吟儿根本受不了这一惊一乍,既担心他也更怕他。而且,这种彻悟不知道何时会因为哪种意外出现,明明就一直在减少着次数……吟儿该庆幸吗,洪瀚抒此刻前所未有地清醒,可是。也只有回光返照才能这样啊——
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清醒了……
天空下起大雪,覆盖住遍地腥热。
其实来的路上就一直有小雪只是旅人不自知。
当喧嚣终于散尽,再无人可以打扰他俩。
而他俩本该感谢,正是这些不速之客救了他和她。
此刻瀚抒帮吟儿接骨和疗伤,从始至终两人都只默默坐在山边不说话,风里,不愿回顾他和她的点点滴滴。
月不见得明晰,此时并排坐着,能看见不远陈旧的路标,依稀写着火烧湾三个字,每个字上都胡乱地沾染着血。
雪渐渐转小,悲伤自心底油然而生,或许雪落尽的时候,就是他们道别的时候。
“这里竟也有人,而且都是高手。”他回忆时,她也意识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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