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糊涂成这样、竟心向一个草莽?!”他不明白,为何甚少崇拜别人的曹玄竟然会对林阡心悦诚服到这种程度。
“是的,没有人比我更爱这南宋官军,所以我不愿见它走上歧路、越陷越深、万劫不复。”曹玄眼神里划过一丝伤感,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
“你既这般热爱官军,就更不该向林阡臣服!如今川蜀,官军比义军地位低你不知情?!”苏慕梓一直以为,曹玄既然这么热爱官军心疼他们,那曹玄就是最没可能向义军低头的那个人。
“自己若有脊梁,怎会低人一等。原本官军义军就是平等,何必为了那点优越感而不平衡?”曹玄的态度令苏慕梓完全意料之外,若真把官军看成辛苦栽培的孩子,哪会只知道溺爱不懂得为他们引导最正确的命途。
苏慕梓瞠目结舌多时,歪着嘴凶恶地笑起来:“好,好,我好糊涂啊,杀了个和我理想一样的谌讯,留下个与我不一样的曹玄!”
苏慕梓现在总算看仔细了,曹玄和他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说,苏慕梓和谌迅的理想都是“代表官军抗金”,曹玄却是纯粹的“抗金”。苏慕梓名义抗金,爱的是那个名,而曹玄是实际抗金派,爱的是那份念!因为是这样纯粹的理想,曹玄并不认为官军低人一等,而且在主公林阡的努力下,现在的官军和义军恰恰是最平等的。
“谌讯如果活到今天,也未必不会归降主公。”曹玄的语气里,竟藏着一丝骄傲,他称苏慕梓为主公的时候,从未有过这样的语气!!
苏慕梓这才发现他对林阡竟有如此深的信仰和依赖,甚至不比抗金联盟任何一个将领少,气不打一处来蹒跚站起一把抓住曹玄衣领:“曹玄,谁我都怀疑过会是林阡的人,唯独你,我刚怀疑就排除了!坚决地排除了!因为你。是南宋官军的顶梁柱!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曾与我父亲志同道合的人!你……你怎能背叛!”见曹玄毫不动容,苏慕梓知软化无望,语气一转折竟成要挟,“可是曹玄。你别忘了,你是个和金军合作过不下一次的人,你是从跟随我父亲起就屡次越界、堪称越界最多的人!!你与楚风流私通的案底,会令吴曦和林阡对你永不重用!”
“重用与否,有何所谓?”曹玄一笑,如斯镇定,“二将军,却是你,不懂你父亲了……不错。苏大人也曾经屡次与金军合作,那是因为,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朋友和敌人;就像我,进入陇右以来所有的越界表现,也是为了取信于你,做大事不拘小节;我曾不止一次包容你和楚风流共谋,是因为只要没有摒弃抗金的理想,即便和义军泾渭分明势同水火也是无妨。我会认为你和你父亲一样,这些你都没有绝对的错误……错却错在。你终是逾越了那个‘度’——在约束条件变了的时候,无论你有没有将黑锅推给我背,都表示你已经摒弃了那份荣耀。那份抗金的荣耀,你父亲,顾将军,甚至越寨主。都不曾彻底遗弃。”曹玄理直气壮,说得苏慕梓无言以对。
而苏慕梓之所以震惊原地一时间没有说话,是因为曹玄下一句坚定的评判:“你在白碌的那一战,只要能克制、不帮金军打出对义军的致命一击,就完全守住了底线。那是我给你设的底线。也是你父亲一贯的底线。你打破它,就等同于杀了你父亲。弑父。”
“弑父”二字如晴天霹雳,直接击得苏慕梓呆立原地,久矣,才发现自己脸颊有未干的泪,慌忙惊醒一把推开曹玄,冷笑起来,面部扭曲,愤怒质问:“哈哈哈哈,父亲坚守底线的下场,还不是被林阡一刀斩去了头颅?而你曹玄,口口声声抗金,却忘记了我父亲的血仇!你说我杀了林阡就是降金,那林阡杀我父亲算什么!啊?!”
曹玄的镇静与苏慕梓的激动对比鲜明:“苏大人被林阡斩去头颅的原因不是因为坚守底线,而恰恰是动了打破底线的念头,咎由自取,或许他临死前也后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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