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十多年的战友情谊,一个眼神就包含了所有默契。
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三十年,每每有想不通的问题,第一时间都会走到这里。
曹范苏顾,除了曹玄年纪较轻之外,范克新有一个女儿,苏降雪有六个儿女,顾霆有一子二女,唯独顾震他,这么多年却从来未娶,一直独自一个,住在这个地方。他不是很喜欢改变环境。
然而,明明说不喜欢变迁,却还是从江南的小镇上一起走出来了,陪他苏降雪一起辗转到了千里之外的边塞,本该是个幕僚,却也要冲锋陷阵。
“你,你明知!”——当顾震硬要为田若凝杖责六十时,苏降雪曾面sè铁青地发出这样一句。你明知……你明知我不可能对你伤害!你是我苏降雪儿时的玩伴、年少的同窗、鼎盛期的战友、一生的知音,如果说已经记不清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由清泉变浊流,但还是有一点记得的,我们是同时期开始由清泉变浊流!
此刻却只能坐在huáng边,亲自给他上药,“唉,竟打成这样……”苏降雪懊悔不迭。
“顾震心甘情愿。”顾震卧在榻上,背朝着他。
“年纪越大,竟越是逞强!”苏降雪脸sè一变,上药的手不自觉地就朝伤处狠狠拍去。顾震这么温和的性情都忍不住惨叫一声,苏降雪不免又有些尴尬,赶紧专心上药,最终叹了口气:“你没必要代他受过,杖责对他来说家常便饭,对你……却不是。我又不是真要罚他,你该知道,我对他倚若长城。”语带责怨,这么多年的知交,竟然连这都看不清?
“倚若长城,又怎可以自毁长城。”顾震淡淡说。苏降雪一震,忽然有些懂了。顾震继续说:“林阡现在正在上风,若你还执意惩罚田若凝,只怕军心不稳,极易为渊驱鱼。这种关头,不能少了哪怕一个。”
苏降雪彻底懂了,感动不已:“原是为了我。”
“这种关头,你不能惩罚田若凝。但你不惩罚他,又不能显得赏罚分明。唯一的办法,就是这样了。”顾震微笑转过头来。
苏降雪怔怔看着他,ji动得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千言万语化为一声感叹:“顾震,你我是真正知交!”
“这么多年都随苏大人风里来雨里去,怎能不懂如何为苏大人分忧。”顾震说。
“一边是完颜永涟,一边是林阡,两处都是强敌压境,竟不知如何是好。唉,我苏降雪,竟也有捉襟见肘时。”苏降雪对顾震推心置腹。
“苏大人无需过分担忧。你这两个敌人虽然都强,但彼此却是死敌、不可能与对方合作。而你,却可以引林阡的势力去陕西对付完颜永涟,或引完颜永涟的势力到川蜀对付林阡。”顾震一笑。
“然而,现在风声如此之紧……”苏降雪皱眉,朝廷现在在办他的案子,实际针对的是他所属的这个团体。
“任何合作,都可以很短,瞬间完成,瞬间终止。”顾震竭力消除他的迟疑。
“是啊……毕竟,没有永恒的合作……”苏降雪叹了口气。
“可以找我们的老朋友,帮忙铲除林阡。”顾震提醒他。
“谁?”
“索命环王淮,穿心刺秦氏。”顾震答,“之前我们就合作过好几次。”
“他们?!上个月若不是他们和魏紫镝合作袭击洛家景家,我怎可能被朝廷盯上沦落此情此境!”苏降雪大怒。
“大人!你适才还说,没有永恒的合作。”顾震摇头平息他怒气,“除了他们之外,目前也确实找不出谁了。此刻留在川蜀的金人,只有南前十和控弦庄两路,而据说南前十最近都忙于寻找他们的小王爷……咱们,只能找控弦庄合作。”
苏降雪骤然平静。顾震继续说:“大人,能不能越过这道坎,胜负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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