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见虞子略神色凝重,岔言问道:“虞将军,这场风暴还要多久才能过去?”
“海上风暴来得快去的也快,借着风力再有几个时辰也就过去了。”
似是应合虞子略一言,果然刚过了一个时辰,风声便小了许多,再过一个时辰,乌云尽散,凉风徐徐,海面上荡起一阵阵碎金涟漪,天蓝的好似刚刚洗过一般,悠闲的挂着几缕薄云。
水师将士急忙查看战船有无受损,都忙碌起来,只剩下牧天狼诸将士心有余悸。
在落潮岛修整了一两日,水师才回返初阳州。
与来时的凝重不同,归途中众将都颇显轻松,言笑自若。
牧天狼众将士经历过几场风雨,如今身在船上也好了许多,虽说还有些眩晕,倒也不至于呕吐了。
船舱中。
虞子略斟上一盏清茶,李落言谢接过,轻轻抿了一口,突然看见虞子略从茶杯中挑出一根茶叶,弹在地上。
李落一愣,笑道:“虞将军,这个倒是奇怪。”
虞子略哈哈笑道:“让王爷见笑了,从军多年了还是改不过来。
末将家乡也产茶,有一种茶叫雨后留香,能解山里的瘴毒,还能治不少寻常病症,族人多会种上几株。
不过这种茶树极难养活,一户人家最多不会超过三株,倘若想分枝嫁接,极少能成活,如果再贪心些的,不但分枝的茶树活不了,就连老树也要枯死。
很早以前就有人说这种茶树是山里的仙灵造化,不可贪心求取。
说来奇怪,如果不是分枝移栽,一株茶树活上百年也是常见的很,族中乡亲每逢喝茶时都要从茶杯中挑出一根茶叶,敬天地神灵恩泽。
末将离家也有好多年了,这个习惯一时半刻倒是改不了。”
李落眼中一亮,点头说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然还有这样神妙的茶树,不过对天地心有敬畏确是应该的。”
虞子略甚是高兴,笑道:“有机会定要请王爷品上一品。”
李落展颜回道:“你我喝茶只是喝茶,不为其他,这种茶在将军故里想必极是珍贵,虞将军心意我心领了,若有机缘倒是可以尝上一盏,若无机缘也就罢了,随意就好。”
虞子略一愣,李落如此亲和倒是始料未及,心中生出几分敬佩之意来。
“虞将军是哪里出身?”
“末将是天南人,说起来勉强算是滇州吧。
只不过南府七州除了苍洱、余州、米南和景阳四州外,其余三州多险山恶水,百姓的日子很艰难。
三州中丽州还要算好上些,只有滇州和漳州最贫苦。
这两州就靠着十万大山,滇州以东也临海,只可惜与东府几州不同,滇州沿海常年有大风浪,就算再厉害的水手也熬不过连番的风暴,每年死在海中的渔民不知道有多少。
滇州以南的海域有很多恶兽,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这些海兽就盘踞在这一带。
有人传言滇州再往南是仙家之地,得道仙人不想有外人打扰,才豢养这些恶兽守护山门,死在海兽口中的渔民也有不少。
哎,说起来惭愧,末将虽自诩是滇州人氏,只怕在大甘的疆域图中都找不到末将出生的地方。”
李落怔怔出神,悠然回道:“英雄不问出身,大甘中不乏西域北疆中人入朝为官的,虞将军不必在意。
若有一天,我倒想去滇州走一走,看看南府尽处是什么样的景色。”
虞子略一愣,道:“这,来回可要花不少时日。”
“哈哈,我不过是想想罢了,虞将军听过就算了。”
李落敛去笑容,望着虞子略,沉声说道,“今日我叨扰虞将军,实则是有事相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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