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的在榻上点了个头。
安永年立刻站了起来,提着飞鱼服的前摆走上前去,离着龙榻有两步的地方恭敬跪下。
阙昊易用极为老态的声音,庄严地问道:“永年,这次找到有灵了吗?”
榻上的帝王在严肃的背后,更显露出自己的无助来。然他挂心的人并不是什么路人,他口中的“有灵”是前任国师独子。
这个孩子一出世就被赐了紫袍,钦定为世袭罔替的下一任国师。他曾把这个孩子抱在怀中爱抚,当成自己的儿子抚养。
可谁曾想,如日中天的国师自认为皇帝要处死他,为了保护妻儿,愤然出逃。
十二年前的这次出逃,至使朝野上下震动。各别老臣早就对皇上多年礼重玄门不满,甚至各地的官员在没有接到皇上的诏前,先行引发了处死道士的案件。
国师出逃之后,阙昊易命大理寺卿进行勘察,将国师带回问话。可逃出京师的国师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
世人都说国师修仙有成、举家飞升,阙昊易后来也信了。从这一家消失的十二年前起,他就赦免了纪于之的罪,也没有再立国师。
这桩公案本应就此了结,可谁知阙昊易的王朝危机这才开始。
正德三十年,瘟疫四起,持续两年尚未结束。有瘟疫必有瘟神,阙昊易又萌生了访查之心。
就在两年前锦衣卫成立,专门为寻找纪有灵而诞生,可直到今日还是一无所获。
“回陛下,有些眉目。”
阙昊易早已做好了失望的准备,可没想到安永年竟然说“有些眉目”,这让阙昊易极为惊异。
“说!什么眉目。”
“回禀陛下,现已查明十二年前,国师一家于赣州失踪。锦衣卫门下十二千户已带人马前往赣州访查。但赣州连年瘟疫户籍早已面目全非,更有乱民造反冲击官府衙门,户籍存档丢失。十二路千户返回杭州修整,待瘟疫稍平,再前往访查。”
阙昊易一扫今日批阅奏折的劳累,眼中冒着期许的光芒。
“你们若是找到那孩子,仔细辨别身份。但切不可伤了他一丝一毫。”
安永年知道纪有灵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锦衣卫门下定不辱皇命!”
得到了安永年的喜讯,这一夜阙昊易再也没有失眠,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和纪于之站在城楼上,和他一起看泱泱杭州城,他一点也没有衰老,还似走的时候一样。
纪于之问他为何要舍弃金陵而迁都杭州,阙昊易敲了一下那几十年都不开窍的脑袋。
帝王的心结平民常以为复杂,装着家国大事。其实帝王的心结往往简单而直率。
正德迁都,世人都以为是为了避开国师的诅咒,但其实只是因为二人的一段前尘往事罢了。
那年纪于之刚出朝云观,二人避开府中人耳目来到杭州。
落雪后的杭州西湖白堤长长,纪于之曾与阙昊易在白堤上讨论完整本《灵飞经》。还在白堤上说过“谁能合下,白首灵飞经”的话。
纪于之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模样,阙昊易带他到西湖花船上。那些女人各个风骚妩媚,纪于之吓得脸色煞白,他在一旁哈哈大笑,嘲讽他是个太监。
阙昊易以为国师一辈子都会是国师,那个冷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那个带他荣登大宝和他共看天下繁华的国师,那个永远不动道心可以搬弄乾坤的国师。
所以有一些任性也是可以理解的。
喜欢阙昊易的女人,他当做纪于之仅仅是好。杀了京畿百位婴儿炼丹,那都是可以容忍的。至于黄河水患修斋设醮不管用,他根本没往心里去。
可是为什么要逃走?为什么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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