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道:“我们不能在这里纠缠了,甩开右武卫,立即插入河东,去完成大论早先订下的策略,也唯有如此,才能让我们摆脱目前的困境。”
彭芳的脸顿时白了。
德里赤南的话,已经很明白了说出了他将要放弃整个天德的意思。他们可以离去,包括彭芳以及他的麾下也可以跑,但在中受降城的家人,怎么跑?更重要的是,那些士卒愿意吗?当初他们就是因为不想家人落在吐蕃人手中才投降,现在他们难不成不担心他们的家人落到右武卫手中吗?
“不行!”他有些失态地大叫起来,直到看到德里赤南,阿史杜拉等人不屑的目光,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现状。
“右武卫大军还顶在我们的腰眼儿之上,他们岂会让我们这样轻易的离去?不如集中力量先将右武卫击垮之后再说,既然李德带八千骑兵在外,我们便没有了什么顾忌,可以倾尽全力攻击。”彭芳道:“将军如有此议,彭芳愿为先锋。”
德里赤南嘿嘿的笑了起来:“彭帅有这样的决心自然是好的,既然你有与右武卫决一死战的决心,那就替我们断后吧,虽然李德的骑兵不在这里,我们并不惧张嘉追击,但防备一下总是要做的。”
彭芳呆呆地看着德里赤南,脸上神色愈来愈扭曲。
“彭帅,已经没有必要再在这里纠缠了。我们不知道镇州方向还有多少军马会出现在这里,既然他们已经取了西受降城,断了我们的后路,那很明显,是想将我们包围一口气吃掉的,而想要吃掉我们,光靠右武卫是断然不行的,所以镇州方面的其它军队,肯定已经在路上了,而右武卫大营,我们已经打了好几天了,不是我说句丧气话,短时间内是很难打下来的,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在这里每耽搁一天,都是致命的。”阿史杜拉有些可怜这位降将,或者因为他本身也是土谷浑人并不是吐蕃人的原因,所以解释道。
“阿史杜拉将军说得不错。”德里赤南冷冷地道:“而河东,现在正是空虚的时候,数万大军出击银州,绥州,此时我们切入河东,便等于在他们肚子上捅上一刀,后方不稳,前方必败,要知道,在安绥,大论可虽集结了超过二十万大军,击垮了韩琦李存忠,河东尽归我们所有,我们自然也就安枕无忧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德里赤南道:“张嘉既然没有骑兵,他就只能缩在这个龟壳里,真敢要犯蠢出来追击我们,那倒是一件好事,正好可以好好地教训一下他。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大家回头去准备吧!”
彭芳垂头丧气,知道所有一切都无可挽回。
入夜,吐蕃大营里仍然灯火通明,他们就在右武卫的眼皮子底下准备着撤退事宜,而正如德里赤南所料想的那样,张嘉纹丝未动,丝毫没有前来趁火打劫的意思。
“将军,张嘉的确很小心,看来他是不会来了。”阿史杜拉有些失望。
“换作我,也不会理会如此明显的陷阱的。”德里赤南道。
“那,是不是让儿郎们休息一下,白天里还要行军呢?”阿史杜拉问道。
“不,做好准备,天德军只怕会哗变的。”德里赤南脸色冷酷,“一旦彭芳无法控制部属,天德军出现哗变,那就……”
他作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阿史杜拉点了点头。
不出德里赤南所料,当天德军残余部众听到西受降城被夺,他们要放弃天德,跟着吐蕃人去河东的时候,一片哗然之后,兵变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彭芳死于乱军之中。
而哗变的天德军士兵冲出了营盘,想要往中受降城方向逃走,又落进了早已经准备妥当的吐蕃军手中,被尽数杀得干干净净。
一夜喧哗,至天明之时,吐蕃军拔营,向着河东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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