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童,她记得好像名唤阿水。
“喜夫子,我家公子有件东西要阿水转交给你。”
小书童突然从草丛里钻出来时将她给生生吓了一跳,可怜这大冬日草木凋零他还能找到这么一丛藏身的地方来,想来真是不容易。再看这小书童态度谨慎恭敬,低眉不与她直视,递东西时亦弓腰有礼,说话也是十分的得体。与此对比之下,她倒不好意思摆出个双手抱胸被吓的花容失色的态度了,只神色淡定伸手将他手上的匣子接了过来,然后抬头轻笑。
“却不知你家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阿水的态度又恭谨了几分,回道“除了这匣子,我家公子还要我代传一句话。这孟府的门槛儿一向比常人家的高些,那些够得着的和够不着的都是削尖了脑袋往里探。可他们哪里知道,孟家百年传承风骨犹在,薪火不灭代代清誉是有它的道理的。这里一向容不得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果然十分得体,十分得体的难听。
她听完这话,将手中的匣子打开瞧了一眼。一张字帖静静的躺在里面,是她送给司家小少爷的那一张,亦是孟金缨送给她的那一张。充脸皮不是个擅长的事儿,但面子活儿她一向做的极好且至今未有敌手,此刻心里纵然疑惑震惊复杂各种情绪都有,但脸上的神色倒也看不出什么变化来。
“你家公子人呢”
“东西已经还回,话也递到了。至于公子,喜夫子便无需见了。”
“你家公子拿了我的东西,我总得讨回来吧。”
她将匣子合上,虽仍旧微笑但却一副债主的神情与语气,若是细看观察便可看到那眼中有几分冷意酝酿,这种掺杂着威严的冷意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喜夫子说笑了,东西都已经在里面了,公子不曾拿过夫子的东西。”
阿水平日里虽不是个正经的,传话倒是有模有样,竟也未被对方的气势压倒,可见也是个面子活儿做的极好的。
“是吗”
她莞尔一笑,左手从袖中拿出一件东西晃在了他的眼前,是一枚坠着黄穗的玉佩。阿水神色突变,立刻上前好好瞅看了两眼,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瞧错了。
这怎么可能
“小书童你且瞧仔细了,这是不是你家公子前些日子丢的那枚玉佩”
“这正是。”
阿水神色尴尬,仍旧不死心的看了两眼,却是越看越知晓这就是公子丢的那枚玉佩,他日日服侍在公子身边断不会看错。可是那枚玉佩明明
“小书童可是疑惑的很你家公子丢的那枚玉佩既然此刻在我手中。那你们从匣子里取走的那枚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共送与司家小少爷两件东西,一是字帖,二是玉佩。你家公子既是要还我东西,那为何只还了一件却将另外一件扣下了。莫不是见我的玉佩成色好就私吞”
她将最后两个字咬的极重,神色也故意显出些琢磨的意味来,手里还掂着那枚玉佩晃荡了两下。可笑,她刘僖姊一向是个欺负别人的主儿,就算做错了事也得有个倒打一耙的本事。
阿水的脸着实有些挂不住了,心里将他家公子给前后腹议了一万遍。若他是个小娘子此刻就该捂脸娇羞扭屁股耍赖,偏他是个男子便只能尴尬的站着。他记得临走前公子拍拍他的肩膀,神色十分凝重道这倒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孟家些许年来还未曾翻出个什么浪花来,她这般居心叵测的当属头一份了,既如此也不能怠慢了人家,你拿着这匣子去提点一番聊表心意。这一番交代实在是很能满足阿水那颗不平凡且想要活跃的心,以为自己终于有个故作高深的机会,自然是十分激动。只是眼下这个结果,实在是捧着一颗示威的心来,不带半根草回。
“小书童带路吧。”
刘僖姊拍拍他的肩膀,阴森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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