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能知道。”
赤司征臣没有说话,看着他儿子一贯冷静自持的脸上此刻出现的温柔,虽然细微,却真真切切存在。
“而且,即便推翻所有结论,假如,我是说假如,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不喜欢我但这不可能,算了,姑且这么假设吧,反正我已经选中她了,所以结局是必然的。”
他语调淡然,却胸有成竹。
男人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如同谈判一般放置在横亘与他们之间的红木桌上。
他们的对话永远如此。
自从诗织去世后,这孩子也愈发像他。永远保持冷静的态度,孤高的、漠然的神情,同这个世界保持一种冷酷的平衡。大学之前还会打打篮球,而这种课余活动现在也变成了偶尔,在他逐渐接手家里的工作之后,有了成熟的雏形。
可当下,这种状态却被打破了。
翘起的木板抬起一端,平衡结束,他的世界出现了另一个人。
“能告诉我你的自信心是从何而来吗”
“首先,她需要的一切我都有。其次,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她。”
她需要金钱,他数不胜数。
她需要朋友家人,他可以变成任何身份。
她热爱文学,他能阅读所有她所爱的书本,只为了找到共同话题。
她崇尚知识,他早就自学完所有课程,随时随地能够得到高等学府的毕业证书。
天作之合。
男人垂下眼帘“如果你坚持这样,我也不会阻拦。只不过,执意用错了方式,也许会得到截然相反的苦果。”他坐在红木桌后,像个发号施令的君王,“希望你能及时收手,迷途知返。”
“谢谢你的提醒父亲,不过,不会有那一天出现的。”赤司征十郎站起身,不以为然地走向会议室的大门,他将手搭在门把上,“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发现哪里出错。”
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男人看着他的背影“征十郎,我比你多活了那么多年,与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打交道,更了解人情世故你会明白的,等到后悔的时候就会知道,今天我所告诉你的都是正确的。”
赤司转开门把手,拉开被雕刻复古花纹的实木门扉,窗帘因此扬起。
“我不会后悔。”
他微微地笑,身影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如同淹没水中的鱼“绝不。”
我并不知道在某个地方曾发生激烈的父子辩驳,也不知道某个红发少年已经信誓旦旦承诺必须到手,更不会知道某句三字箴言被他轻声细念。
我想到眼前人似乎一直都是孤独的,在这之后,他便立马收起原先的落寞,表现得同原先毫无二致。若不是从前见过他一个人掉眼泪的场景,我是不会相信赤司征十郎还会有这样的情绪的。
那是在阿姨去世的后一天,有着蔷薇发色的小男孩趴伏在床边,紧闭双眼,晶莹的水珠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在床单和地板上,噼里啪啦的。
他在偷偷地哭,没有发出声音。
那模样看起来太可怜了,以至于我当时推开门见到这一幕便下意识屏住呼吸,悄悄躲起来,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好像最初,对这位仿佛无所不能的男孩子改观,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思绪从昏暗的水晶灯房间里,遥遥飞回白灿灿的医院病床上。低眉颔首的男生默默不语,顺从温驯地站在那里,失去平日对待其他人谦逊有礼的模样,宛如被拉下神坛的君王。
看上去还有点委屈。
确实委屈。
我记起刚才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然后慢吞吞地伸出那只完好无损的手臂,轻轻拍了拍他的侧脸“你怎么啦”
指腹下是滑滑软软的触感,少年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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