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显临沉思,韩珏更是得意,想他一定没有这个本事在一炷香内做出对联。
谁知下一刻,周显临随手夺走身侧一个书生案上的纸笔,那人惊呼“你要干吗”
周显临不管不顾,摊开宣纸,提笔蘸墨,在纸上来来回回如龙舞动,须臾收笔,他随手一扔,众人随之望去,但见雪白的纸上洋洋洒洒一篇字写得潇洒流畅,再细看内容,更是大为惊叹。
周祁上前一步,默读上联壹座书院,名留青史贰叁佰年,肆海伍湖聚一堂,柒嘴捌舌书生,嘲笑玖难同窗,可叹十分荒唐。
读到这里,周祁看了一眼韩珏,双眼微突,额头青筋暴跳,在他动怒之前,周祁伸手挡住了他,继续看下联,念道“拾年寒窗,苦读诗书捌玖仟遍,柒情陆欲皆可抛,伍经肆书教义,叁番贰次默诵,立志一举高中。”
念罢,周祁感叹周显临是个十分有趣之人,他非但能在一炷香之内完成考验,而且可以倒数做出下联,两联既能反讽韩珏,又能显露一身抱负,倘若他十四年来不学无术,除非是神童,否则绝不会有此临危不乱的反应能力。
“好好联好字”众人皆惊叹,猝不及防有一老者的声音打破一时的寂静。
众人抬头一看,正是书院的主讲,也是儒学大师范继儒山长。范山长满头银丝,须髯斑白,一身广袖儒衫,年过古稀,却依然精神矍铄。他原是帝王之师,后卸任入书院成为主讲,并任山长一职。
“学生见过范山长”纵然学生调皮,见到德高望重、满腹学识的范山长顿时收敛,对师者极为敬重。
范山长单手提袖,拾起桌上的翰墨,端详一阵后问“此联是何人所作”
韩珏咬唇不语,其余人寻找周显临身影,不知何时起,周显临已脱离人群,寻了一处空席落座,正孜孜不倦地诵读诗篇。
“喂新来的,还不快来拜见范山长,真是不懂规矩”有人吆喝,态度傲慢。
周显临闻言起身,面对长者顿首叩拜“学生周隐,拜见山长。”
范山长手捻长须,笑呵呵道“原来是你,你父亲对我提过,你从小漂泊在外,不曾正经读过书,可我瞧你写的字颇为苍劲老道,看来是下了些工夫的。”
“山长谬赞,学生家境贫寒,凡要读书都会去城外山间的白云观,这些年都是袁灵道长教我读书认字,学生不才,如今都未能考取功名。”周显临面露谦卑,倒叫人更为好奇。
谁人可以想到,一个道士都可以培养出这样的人才,究竟是他天赋异禀,还是刻意隐瞒,就真不好说了。
“既来了这书院,前尘往事莫要再提了,你虽尚未考取功名,却是可造之材,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啊”说着,老山长又对着周显临方才写的对联大加赞赏。
“多谢山长不吝赐教,学生定当不负所望”
老山长含笑点头,随即让所有人各就各位,准备讲课。
一旦上课,韩珏暂时没有机会刁难周显临,可他心中仍是不服,以至于一上午都心不在焉。
书院的基本课程以四书五经为主,山长授课一般放在每月的一、三、六、八日,主要讲经史,其余时候另有讲师授课。
周显临入学的这一天恰好是初八日。
在座的学子在三到五岁的时候就已在家中或是私塾学过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一类的蒙学读本,期间只有参加县试和府试合格后的童生才真正有资格进入广陵书院,自此可以一路进学,直到一举高中进士,入朝为官。
周显临直到十五岁都没有参加过官方任何考试,这次是破格入学,才会引起诸多不满,当然,他也凭自己的真才实学获得了一部分人的认可。
书院的讲学向来自由,除讲师授课,学子们也可在课余时间围坐在一起高谈阔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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