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工作的时候太阳的暖色已经淹没在地平线的另一端,截取在电车车窗上的部分摇摇晃晃的让人头晕眼花。素不相识乘客发出悉索的低语,和内置空调上气流涌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留下让人昏昏欲睡的印象。
下了一整天的雨,空气残留着寒冬初褪的寒凉和湿润。大野智站在楼道里就着感应灯找钥匙,不经意地发现足边翻倒了的垃圾袋。
前几天放在楼道的垃圾袋还没来得及被处理,大概是被风吹倒又雨水淋了一天袋口松了些,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稍微有些在意,大野智探身张望了一下。
红色的……
心中浮现出不祥的预感,大野智拉开了袋子。
显露出来的是卷成一团的废旧绷带,斑驳的暗红污渍被水泡了一天,渐渐地晕散开来变成污浊的粉红色。不规则的轮廓相互交错着,重叠处变成了深一些的艳红,映入眼底的时候让人感到由衷的反胃。
旋转着逸散着,消失在下水管道口的红色液体,刺目的赤红忽闪忽现地扭曲成螺旋。
大野智慢慢地松了手站直身体,合眼时仿佛还能看见长长的红色停留在视野中,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血肉翻卷着拉出疼痛到麻木的线条。
感应灯“啪”地熄灭了,昏暗的楼道里衬出门缝中透出的橙黄色灯光。一向是温暖的色系,大野智却感到一阵无法抑制的寒冷。
怀着复杂的心情,大野智打开门。屋里亮了灯,明则是一如既往的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望着窗外。听到声响后她转过头来,说:“晚饭已经做好了。”
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抬起的目线仿佛兴致很高的带着笑意。
看着这样的明,他张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
沉默地吃完晚饭,大野智少有的提出了邀请:“要去散步吗?”
女孩还保持着抱膝的姿势,转过头来小小的“诶”了一声。好像已经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盯着大野智的那双眼睛里的温暖渐渐变作没有影子的虚幻。
弯着眉眼,那孩子居然笑了。
“好的。”女孩在阴影里微笑着说。
建筑群里零零散散的没有什么人,路灯和自动售卖机变换的光影将那女孩的表情绘作无意义的走马灯,只能由想象漫无目的地填充那双眼睛里的该有的情感。
并肩走着,大野智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声音说:“……你受伤了?”
“恩。”女孩一点也没有犹豫地承认了,挑起的尾音理直气壮似的。
对于女孩直率过分的回答,大野智犹豫了一下,换了个话题:“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出了什么事吗?”
明笑了起来。
“明?”
“你不是知道吗?”明安定地说,“被家族流放,除去了姓氏——准确而言,是谋杀家人后离家出走的女孩——不,说是杀人犯可能会更合适一点。”
“纳,你说。”女孩轻柔地说道,“明是杀人犯吗?”
明的语气太过镇定平和,若不是那双一如既往地空洞着的双眼,大野智反而没有办法把眼前的女孩和他记忆中的明联系起来。
虽然并不相信只对做饭有兴趣的明是个杀人的有罪者,大野智却因为那些似乎确凿无疑的证据而无法说出否定的话。脚步仍然不停,他皱起了眉头。
“——没有辩驳的余地的有罪者——”
她念着这样忏悔似的内容,声音却好像含着糖块,每一个音节都甜美轻柔,美好的不可思议。
大野智没有说话。
但是,他所得到的信息中,那些无可置疑的证据的确定下了不可商酌的罪名。
大野智回想起那女孩子在窗前俯视灯火通明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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