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二楼的禁闭室光线昏暗,木格的小窗对着里巷,透过窗口可以隐约窥见街道上的混乱。
出于职业习惯,胧侧身立在窗边,隐匿在灰尘厚重的阴影里。
这个角度可以将外界动向最大限度地收入眼底,始末屋的役人提着灯笼从巷口匆匆晃过,纷杂的脚步声没远去多久,屏息凝神时,屋顶上又传来了百华跃过的动静。
片刻,待这些声音都远离淡去,胧才撤回视线,沉默地看向八重。
大概是房间的光线问题,但对方波澜不惊的眼神里似乎多了点谴责的意味。
要解释他们为何此时藏在同一间禁闭室里有点麻烦。
长话短说一下的话大概就是胧的敬业精神非常让人肃然起敬。
八重知道胧是天照院奈落的模范员工,但喊出让所有雄性为之色变的禁语,也没能令对方松手。
待她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变成两个人一起躲避追捕了。
八重深深地看了胧一眼。对于虚,对方真的是死心塌地级别的忠诚。
随即,她诚恳道歉
“刚刚对不住了。”
禁闭室里光线很暗,陈旧的榻榻米散发着许久没有晒洗的霉味。
闭拢的隔扇间透出一丝缝隙,外界的灯光溢进来,在黑暗中蜿蜒成一条细细的分界线。
胧抬起手,揭下那张毫无意义的虚假面皮。
四年的时光似乎没有改变对方多少,立在黑暗中的男人肤色依然苍白,像许久不见光的野兽,下颌瘦得有些锐利,缺乏血色的嘴唇和平常一样薄薄地抿着。
用八重自己的话形容一下,那是一张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的脸。
“你这几年作息规律吗”
加藤杏子的身体衰竭死去时,是攘夷战争结束后的第六年。
对于她来说,她只是“死”了,然后睁眼时又回到了现在的人世,这四年的空白转瞬即逝。
这期间的间隔其实是个赌局,她无法掌握自己重新化形需要的时间,如果是十年,几十年,甚至一百年那在普通人眼中她也和死去了无异。
没有回答她的话,胧言简意赅
“虚大人让你回去。”
“”
八重揉了揉眉心,努力斟词酌句“不是,那个,你不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太对吗”
胧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这是虚大人的命令。”
“我和他又不是从属关系。”八重觉得有些头疼。
想了想,她接着道“能拜托你跟他说一下吗,就说我最近有事,暂时不会回去。”
说到一半,她又啊了一声“但这么做的话,就相当于你明明见到我却没将我抓回去,任务失败的话会挺麻烦的吧结果还是行不通啊,真糟糕。”
立在窗边的阴影里,胧不语片刻,微微敛眸,低沉的声音藏着极细微的迟疑
“你生气了吗”
八重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时,她的嘴角弯了一下
“问出这句话的,是胧还是天照院奈落的十三代目”
“”
黑暗中没有传来回答。
“我没有生气,这是真心话。”
八重微微后仰靠到墙壁上。
“他利用了我,我为了离开天照院奈落,也放弃抵抗积极配合过敌人的行动,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倆扯平了。”
一顿,她又加了一句“至少,我会当做我们倆扯平了。”
胧闭了闭眼,哑声开口“那”
“我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八重耐心道,“天道众已经上过一次当,他们不会再咬钩了。再者,能重创阿尔塔纳变异体的武器确实存在,这样重要的情报,我也帮他试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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