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抬起头说,“很遗憾我拒绝您的提议。”
adeide和贺怀洲都愣住了,贺怀洲讶异道“为什么我们提出的条件并不吝啬,更何况,作为阿钦的长辈,我们要回他的东西,难道不是合情合理吗”
闻折柳脚尖微一发力,就将椅子朝他们蹬开了一段距离,他冷冷地盯着神情惊讶的贺怀洲,面色严肃的adeide,一字一句道“贺钦什么时候对我 放下戒备 了”
贺怀洲一怔,继而苦笑道“不我人老了,认不清你们年轻人的弯弯绕绕,听阿钦那样讲,我还以为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别说了。”闻折柳打断了他的话,“多说多错,越说越错。他不光没有对我放下过戒备之心,而且他从认识我的第一天起就告诫过我,不要对别人的好意抱有太大的希望。我看得出来,他的身份与性格注定他是不可能和什么人见第一面就放下戒备的,你们身为他的长辈,怎么还不如我这个仅仅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在言谈间不停暗示我,给我传递 贺钦对我是与众不同的,所以你们也愿意优待我 的信息,是以为这样就能放松我的警惕,让我交出他的狗牌吗”闻折柳的目光暗沉,方才唇边带着的温暖笑意此刻也荡然无存。
闻折柳确实是一个达观开朗,知足常乐的人,然而,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却让他不得不学会察言观色这个本领,以此来逃脱寄养家庭常年的冷言和毒打。经过积年累月的锻炼,他对人事的洞察能力已经相当敏锐,从坐上那辆悬浮车,与律师对话开始,他就本能地感觉到一股微妙的违和感,而方才几次有意无意的试探,更让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小同学,你不要想太多了,”贺怀洲连忙摆手,他身边的adeide也正在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打量闻折柳,“是,我承认我们这么说是为了让你尽快放松下来,可你也不能”
闻折柳歪头,用一根手指撩起悬挂狗牌的皮绳,冲他们笑了一下。
从他拿到贺钦狗牌的那天起,他就把它和自己的串在一块,免得丢失,此刻,这两张大小相同,花纹不同的精致金属牌就在绳结上晃晃悠悠地打着旋。
“进到室内的时候,我就一直想问,”闻折柳道,“这里的灯光是不是有点太白了如您所说,您二位的年纪也大了,既然是老人家,待在这种光线的房间里,眼睛不会不舒服吗还是说,这种颜色的灯光是为了掩饰什么呢”
贺怀洲脸上现出费解的神色,他张了张口,慢吞吞地无奈道“小同学”
“贺钦的职务级别极高,因此他的狗牌应该用最高权限加密过,低于他,或是不被他允许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上面的内容。”闻折柳道,“从一开始,我也是不被允许的人之一,所以在新星之城的时候,我看不清狗牌上的字迹,但我想,你也一样吧。”
他的嘴唇开合,缓缓吐出一个名字“瑟蕾莎。”
贺怀洲和adeide的表情在一瞬间凝滞了。
“自事发起,我就一直在想,你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生出属于自己的意识,决定要叛变的你现在的手段雷厉风行,可前期一定需要有个非常漫长的潜伏时期来躲过n公司的监管。可就在刚才,观察过贺钦狗牌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最起码从他登入新星之城的时候,你就在密切监视他了。”
“你没有权限看到他的狗牌,却知道我在现实世界里见过它,所以你应该是利用了我的记忆,投影了一个我在现实中看过的外观出来蒙蔽我。但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回想起刘天雄拔掉自己vr头盔的那天,闻折柳不禁扯了扯嘴角,“说起来还要谢谢那个手贱的家伙,人的记忆会最大程度地保留事物对自己来说印象深刻的一面,而我对这枚狗牌最深刻的印象,是在暗淡的室内,在昏黄的灯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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