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候府是大周开国之时,太祖下令敕造,如今已经屹立百余年,五步一景、十步一画,其庭院景致在京中都是有名的。
而园中葳蕤的草木间,一青年正快步往内走去,他发髻束得整整齐齐、衣衫上更是无一丝褶皱,走动间隐隐现出其上的青竹暗纹,是老威远侯的二儿子,梁靖豫。
不过,这青年的心情显然不大妙,两道剑眉紧紧蹙起,眼中更是冷意森森。
“豫儿。”梁靖豫正臭着脸往里走,忽听耳边传来一声轻唤。
这声音熟悉得紧,他不自觉的缓下了表情,问好道“嫂嫂安好。”
乔书远远得就看见梁靖豫脸色不好,这会儿近了去看,反倒是察觉不出什么端倪了,不过,她还是问了句,“方才是怎么了”
梁靖豫嘴唇动了动,旋即便移开了目光,没有回答。
乔书忍不住笑,他这不说谎的性子啊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过,瞧着他已经缓和下来的神色,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弯了弯眼眸,笑道“你啊好歹跟你哥哥学学”说假话脸色都不带变的。
听到乔书提起自己的兄长,梁靖豫的脸色不由有些复杂他哥都去了八年了
乔书随口感慨了这么一句,便又道“你来得倒巧,我方才从母亲那出来,她正遣人找你呢。也不知是什么事,你去瞧瞧罢。”
梁靖豫轻轻地应了一句,便辞了乔书,往他母亲院中赶去,几乎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
梁母房中。
梁靖豫方一进门,就听他母亲劈头盖脸地问道“怎么样”
对自己母亲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梁靖豫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由反问了一句,“什么”
梁母一急,抬手就揪住小儿子的耳朵,想要呵斥,又仿佛顾及着什么,压下了嗓音,问道“我听锦绣说,方才许侍郎来过了”
离着她大儿子过世已经有八年了,梁母也渐渐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乔书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却丝毫不怨,仍是一心一意地操持着这偌大一个侯府。
梁母大小看着她长大,待她与其说是儿媳,倒不如说是女儿看着她这般模样,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只盼着她能再找个知冷热的贴心人改嫁也好过这么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一辈子。
这些年来,梁母也是为了这事儿操碎了心,京里大凡有些合适的青年才俊她都考虑过,这许侍郎许临自然也在其中。
自己母亲的意思,梁靖豫自然是明白的,当即脸色就不大好,但毕竟问话的是自己的亲娘,他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梁母也不知从这一个短促的“是”里头听出了什么,揪着小儿子的耳朵越发用力,“你是不是又把人赶走了你可想想你嫂子罢她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容易吗你就不能盼着她点好”
说着说着,梁母忍不住松了手,捂着脸抽泣了起来,“你们这老梁家我这辈子都认了可乔乔她还年轻你忍心、忍心让她、就在这府里,干耗一辈子”
老威远侯常年不在家,两个儿子字懂事起就跟着他爹往北疆跑,梁母知道一个人在家的苦。
当年她就不同意乔乔嫁进梁家来,她受的苦,可不愿意自己视作女儿的乔乔再受一遍。
可谁承想那个不孝子竟直接请了圣旨
现在可倒好,他是眼睛一闭、早早地去了,留下乔乔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这府里
想到自己早逝的儿子,梁母哭得愈发伤心了。
威远、威远,他们男人是在外头逞了英雄可曾想过家里的母亲、妻女
梁靖豫沉默地由着母亲哀泣,隔了半晌犹豫地将手放到母亲的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梁母哭声一噎,忽地抬手攥住了小儿子的手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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