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六对着天空呆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要撑起身来,只是方一使力,手指尖上就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看去,只见右手食指上的指甲不知何时被整个剥离了下来,手指尖都是一片血肉模糊,还有不知那里蹭来的污泥深陷到血肉里,更衬出几分可怖来。
相较这只手指的血肉模糊,手上抓蹭出来的其它细碎伤口倒显得没什么了。
李重六低头看了一眼那手指,皱了皱眉,却并非对疼痛的忍耐,而是隐隐带着些不耐烦。
他径直起身,去打了盆水,动作粗暴地将陷在血肉中的污泥清洗了出来,刚刚结痂的伤口重又撕裂,水中血色氤氲,不多时,整盆水都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见伤口中的污泥沙砾都清洗得差不多了,他不在意地提起手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只是脑中却突然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女声,“你总是这般不爱惜自己”语气带着淡淡的埋怨,但更多的却是掩不住的担心。
李重六愣了愣,这个声音
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阵儿,一时不知做出什么表情好,湿淋淋的手覆到眼前,隔了好一会儿才定格在苦笑上。
他竟痴心妄想到生出幻觉的地步了
想着那道隔着纱帘的纤细身影,他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自己连那人的脸都没见着。
不。
李重六摇了摇头,从心底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是没资格见
虽是这么想着,他还是叹了口气,四下转悠了一圈,扯了几根草叶来。
他隐隐的知道这草有止血的功效,但到底是从何得知的,那就得问他那段空白的记忆了。
他将那叶子嚼了嚼,吐到了那仍往外渗血的伤处,又从自己的住处翻出件里衣来,几下就将它扯成了碎布条,眨眼间就将伤了的手指包得严严实实。
他偏头去瞧一旁余下的里衣残骸,不由想叹气就这点皮外伤,竟废了他一件衣裳
转眼又看看自己包裹严实的手指,不知为何心情倏又转好。
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衣裳也该再添置些了。
渐渐的入了秋,马车上的纱帘也早就换成了棉布,李重六就连那道隐隐绰绰的身影都看不见了。
不过想着那人就坐在自己的身后,李重六就觉得实在是没有比赶车再好的活计了,他巴不得自家的夫人日日出门可就算是这样,也总有些地点,是他不愿意去的,比方说
“李大哥,去吴太守府上。”
李重六神色不动的应了声,干脆地将马驾到了车上,自己也坐到了车板上,扬鞭在马臀上拍了一记。
这一系列动作是半点都不拖泥带水,至于他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吴府的牌匾下,早早的就有一个年轻公子站在那里,看见这辆杏色车帘的马车缓缓驶近,这公子眼睛一亮,立即往前迎了几步,马车还未停稳,就听这公子温声道“可是陈夫人”
乔书这一世的姓氏是陈,但自她出嫁之后,外人都是以她夫家的姓氏“梁”来称呼,“陈夫人”这叫法,到也是新鲜。
说话这人便是吴家的大少爷吴杞了。
乔书拧了拧眉,吴杞的那点小心思她是能看出来,只是毕竟男女有别,她虽时不时地应邀往吴家跑,但除了第一回意外撞到这个长得极好看的吴少爷外,其余时候倒是没再见过。
况且,这位大少爷看起来就没耐心得紧,她始终没有丝毫回应,对方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想着,乔书低声强调了一句,“妾的夫家姓梁。”这么不软不硬地将吴杞的话顶回去,乔书也再不理他,径自进了府中。
后面,吴杞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些焦躁的神情来。在扬州这地界,他欺男霸女惯了,从来都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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