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随来说,宴连是不常碰面的玩伴,还是她对抗邪恶力量的同盟。
少女时代,对宴随来说,宴连是抢走了父亲大部分的爱和关注、并让罗子琴变得更加神经质更加不可理喻的罪魁祸首。
她们不再是朋友。
日复一日的琐碎生活、父亲的不平等对待、母亲的对继女的防备,两人生出越来越多的嫌隙,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有没完没了的微不足道却无处不在的小事,见缝插针将心墙越砌越高。
稻草再轻,多了也能压死骆驼,最后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更不知道究竟是谁先起的头,总之她们不说话了。
但是平心而论,宴随讨厌宴连归讨厌,绝不至于和姐姐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地步,青春期本来就是最敏感叛逆的时期,即便是一起长大的亲姐妹也容易在那个年纪频发矛盾,更何况是她们这样稍显尴尬的同父异母关系,十几年的泛泛之交突然抬头不见低头见。
那个时候两人的状态,是较劲,是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赌气,是青春期独有的中二。
对宴随来说,还是一种对父亲表达不满的方式。
因为喜欢上同一个男孩子,两人的关系不可避免进一步恶化。
按照正常的轨迹,未来大家都长大,思想成熟,不再孩子气,当时光展现出强大的力量,让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再重要,她们是可以和解回归和平的。
但偏偏有了那个视频。
明知傅行此是她的男朋友,可宴连背着她留在了傅行此家,她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也许拥抱了,也许接吻了,也许做了更过分的事,即便什么也没做,也已经触犯原则和底线。
那一天开始,宴随真正把宴连列入自己人生的黑名单,到现在都没有放出来。
此时此刻,两人在电梯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中间隔着的距离足够再站三四个人,一齐等着电梯越来越接近。
宴连的手机有电话进来,拿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但好一会都没接。
这种反应,宴随无需多想,这必定是宴其盛最近介绍的男孩子打来的。宴连离家出走归来以后,终于松口答应相亲,宴其盛马不停蹄物色了一个介绍给她,宴连没有反对什么,按照父亲的要求去见了面吃了饭,也加了联系方式联络。
宴其盛高兴极了,光宴随听到的,他就已经问了三次进度,她没听到的不知道还有多少次,每回宴连都不咸不淡说还可以。
也不知道宴其盛是真的听不出那里面的敷衍之意,还是不敢把要求提的太高,免得打击女儿本就为数不多的积极性。
宴连把电话接起来的声音很淡,毫无陷入爱情的姑娘会表现出来的亲昵“喂。”
电梯到,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宴连一边迈入电梯,一边客套回道“谢谢。”走到数字键前停下,她只摁了自己要去的楼层,然后便远远退到另一边。
宴随见怪不怪,摁了自个的楼层,开始看着头顶的红色数字打发时间。
“我现在没空,你直接放前台就好。”宴连降低了音量的说话声是狭小空间内唯一的声源,轻轻的,一贯的柔和,但意思可以说是很冷漠了,“你不用给我送这些,我不喜欢甜食。”
通话很快匆匆结束。
电梯里寂静无声,再往下几层,停了下来,有一名公司的员工也要搭乘,门一开开清电梯里两位是何方神圣,立刻收了脚。
宴随淡淡招呼道“进来啊。”
对方谄笑着哈腰,站在外头死都不敢进一步,连连拒绝“谢谢随总,谢谢小宴总,我下一班,下一班,你们先请。”
宴随重新看楼层数字,心里感到有点惋惜。和宴连单独待在一起实在太窒息了,来个人分散下注意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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