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正殿,聚芳阁其他地方都没有火炕,许月娆让纤云和灵玉把库房里的布料拿出来,多烧两盆炭火,做针线活打发时间。
宫里的花样子都很时新,她手里这件绣品是内庭司前两天送来的双飞燕,配好的丝线比以往用的鲜艳。
这时候的染料都是植物或矿物,浓郁鲜艳的颜色难得。
哪怕见惯现代各种各样工业染料,许月娆也觉得这些丝线的颜色极美,兴致勃勃地穿针引线。
直到天幕暗下,内殿才发出声响。
放下手里做了小半的绣活,许月娆带着端水送衣的纤云灵玉走进去,顾延单手扶额坐在炕上,发现她们转过头。
“什么时辰了”刚睡醒,他的声音有些暗哑。
已经安然接受两人关系,从纤云那儿知道这人可能有洁癖的许月娆将帕子浸在温热的水里,拧干递给顾延。
顾延扶额的手顿住,眼眸直直地望着她。
“”太过黑蕴的眼睛就像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刺得人心里打鼓。
许月娆拿手帕的手有点发软,却还是递到他手边,“已经酉时,您洗漱完了可要在这儿用膳”
东厂督主不用随时伺候圣驾,进出宫中十分容易,顾延接过帕子擦脸擦手,起身穿衣。
黑色曳撒用金线绣着凶猛的蟒,腰带束着劲瘦的腰身,站在旁边的许月娆不禁在心里暗叹“任何一个颜控,都挡不住这般容貌,绝不是她不坚定”
悄悄地看了一眼又一眼,忽然,她注意到顾延看着自己肩膀上散开的头发皱眉,用手往后拨的时候手劲不小,指间被扯下几根发丝。
照这么扯下去,没几年这把头发就没了。
许月娆迟疑了下,眼看他又要暴力解决,拿起妆台上的玉梳。
看到她动作的顾延十分自觉,大马金刀地坐在炕上,许月娆琢磨了下,脱下绣鞋跪在炕上,轻得不能再轻地梳理顺滑的头发。
殿内的蜡烛早已点亮,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旁边,许月娆这辈子就没伺候人梳头发过,废了一点劲才把他顺滑的发丝拢在手掌。
看得心惊胆战的纤云赶紧把束发的玉簪递给她,再戴上乌纱帽。
这个样子的他,仿佛又是两人在御道相遇的那日。
许月娆把玉梳递给纤云放好,正准备下炕穿鞋,背对着她的顾延突然转身像抱小孩子一样搂着她的腰背和大腿,抱起来。
一下子就比他高出一个头,俯视着他的许月娆有些吓到,双手下意识稳住顾延肩膀“督主”
要这是一个健全的男人,许月娆都要怀疑要发生什么,可他这副样子明显只是一时兴起。
“贵人,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顾延面上带着笑,仔细一瞧那笑意却没到眼里。
许月娆已经有些察觉到这位顾督主怪异的脾性了,听他这么说极力忍住这个姿势的不适,“我只是觉得,督主这么做,自有这么做的道理。”
顾延点头,说,“贵人聪明。”
聪明个鬼,我这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被抱得这么高,不低头角度实在清奇,低头就要双目相对。
许月娆敛着眼睛,顾延看她一直不说话,将她放到炕上坐好。
天越来越黑,顾延走后许月娆扎扎实实地松了口气,穿好鞋子在殿内走两圈才把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赶走。
说起来,顾延从来没在她面前露出传闻中阴狠毒辣的一面,可她就是没来由地心里怵。
许月娆现在只担心他什么时候会让自己贴身伺候,到那时,她是拒绝还是同意
要是一不小心惹怒了他,她这条小命还能保住吗
一下午就吃了两块点心,许月娆肚子空荡荡,让纤云传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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