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在一夜之间,变得更加明艳喜人。
鸟儿在枝头啾啾地叫着。
屋里的人都醒了。
陆月白和阿秀招待崔生吃过早饭。阿秀回房照顾孩子去了,陆月白和崔生坐在一处,开口婉约地道出了打发的言辞:“崔公子,趁着天色好,赶紧赶路吧。早些回家,免得家里人担心。”
崔生再是留恋,也不得不启程。只是他趑趄了半晌,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多留一刻的借口。
他极不自然地言道:“姑娘,在下临走前,能否再讨杯茶喝?”
“当然可以。”陆月白立马给他倒了杯茶。
崔生小口小口地呷着,水喝完了,他恨不能将茶叶也一小片一小片地嚼下去。
最终他放下茶盏,道:“姑娘,在下告辞了。”
陆月白回答:“公子路上小心。”
崔生走了,可他出了屋子,却一步三回头。
崔生的留恋被门内的陆月白看到,陆月白只不以为然地一笑。
秋去冬来,山中飘起了片片雪花。这几个月来,自己倒没听说世外有什么状况。每次赵师傅他们来探望,带来的消息皆是风平浪静。
可是,这一切真的风平浪静吗?自己离开元王府也有几个月了吧。元王府丢了元王妃乃是皇家的大事,当下的平静是否只是暴风雨前夕的铺垫?
这日来看陆月白的是文盛,文盛对陆月白说:“青青姐,叔父说了。再过段时间就要过年了,所以这几日想请你和阿秀姐带着隐儿下山到我们家一块吃个过年饭。反正就一次,人家问起来,就说是远方的亲戚,你以为如何?”
陆月白想了想回答:“也不是不可。也可以吧,下山走走,在山里待了几个月了,也怪闷的。”说完她看向抱着孩子的阿秀。
阿秀也点点头赞同:“我都听青青的。”
文盛起身:“那我就先走了,到时候我和文润哥上山接你们。”临走时,他又顺便逗了逗隐儿:“隐儿都会笑了,笑得这么漂亮啊!”
阿秀笑道:“到时候我会带着隐儿一块去。”
文盛走到门口:“那你们平日里小心点,我先走了。”
两人目送文盛离开。
雪花片片落窗棂。这日赵师傅家中准备了丰盛的饭菜,还携着侄儿们亲自包了饺子。
陆月白和阿秀到他们家吃饭。那时候的隐儿正赶上爱咿呀咿呀说话的时候,饭桌上,把大家逗得直乐。
赵师傅开心地给隐儿包了个压岁钱红包。
这日晚上,陆月白和阿秀也不走了。赵师傅他们收拾了一间房出来,让陆月白和阿秀她们挤挤。
一夜过去,这日晚起了些。陆月白不慌不忙,让赵师傅把午饭给自己和阿秀算上,她俩吃了午饭再走。
然后纵是陆月白淡定,有人已在山间房舍的门口,徘徊了许久。
那人便是崔生。
自那雨夜的惊鸿一瞥,崔生回家后便是千万般的魂牵梦绕。终于,他忍不住,旧地重访。只为再睹,那佳人芳容。
只是,崔生不太会挑日子。他来的这日,正逢陆月白难得的不在。
见门扉深锁,房舍无人。崔生怅然无限,多愁善感的他忽然觉得心头如压了块千钧巨石般,难受得令他窒息。
难道世间之事永远只是昙花一现吗?还没开始,就已结束?
崔生失落之感频生,陷入悲伤。
因他是文人,喜以文字抒情。而大泽尚诗,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自是情到深处即为诗。
于是,他在柴门上刻上一首题为访深山佳人的七言绝句——
夜访深山雨滂沱,忽见房舍灯式微。
细嚼清茶香屡屡,不见佳人怅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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