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与段鸿轩结识之后,对方便对他们非常热情,知道他们是来投奔亲戚,却不巧亲戚外出而不得不暂居客栈耐心等待,于是便以东道主自居,对他们尽心尽力地招待,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三人被照顾得很是舒坦。
这一日三人被段鸿轩招待着在江州城最好的酒楼用完晚膳,又去倚翠楼听合欢唱了会儿曲,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客栈。
与段鸿轩道过别之后,东黎鸢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吃饱喝足,还听了好听的小曲儿,真是快活似神仙呀!”
楚临渊瞥她一眼,淡淡地说:“是啊,黎小姐整日这么心心念念着合欢姑娘,若不是你是个姑娘家,人家指不定以为你倾情于她呢。”这丫头自从听过合欢唱过曲儿之后,便迷上了她,整天嚷嚷着要去听合欢唱曲,烦得不得了。
“你说什么呢。”东黎鸢白他一眼,“我只是和合欢投缘罢了,她的曲儿,唱进了我心坎里,深得我意,所以我喜欢听她唱曲罢了。”
“哦?”楚临渊挑眉,一副求知的模样,“不知合欢姑娘的曲如何讨得黎小姐的欢心?”
东黎鸢轻叹一声:“她的曲如泣如诉,清冷孤寂,也是个寂寞的人儿。”
听了她的话,楚临渊嗤笑:“我看那倚翠楼可不清冷孤寂,亦不寂寞。”
“你不懂!”东黎鸢鼓着脸,支吾着想说些反驳的话来,却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于是只能一跺脚,愤愤道,“像你这样,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才不会懂这种感觉呢!”
“是是是,我不懂。”楚临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东黎鸢见了气得又想跺脚。
楚临渊忽又敛了表情,对她说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听曲便听曲罢,可别和那个合欢走得太近。”
“为什么?”东黎鸢看着他,不解地问。
楚临渊语气平静:“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她的身份。”
“啊?”东黎鸢眨眨眼睛,“她的身份怎么了吗?”
这回轮到楚临渊丢她白眼了,这丫头,话不给她掰开了揉碎了说就听不懂是吗?于是楚临渊干脆直白地说道:“你别忘了,她可是个青楼女子,是个——”
“娼妓。”
听到如此直白的两个字,东黎鸢的面色霎时不自然了一下,沉默片刻,她方开口:“虽说如此,可那也不是她自愿的呀!”
“便不是自愿,亦是这个结果。”楚临渊的声音变得冷淡起来,说出的话语相当冷酷,“她是最下等、最下贱的娼妓。”
“住嘴!”东黎鸢呵斥,“我不许你这么说合欢!”
楚临渊没有听她的,依旧继续说着自己的:“而你,是最上等、最尊贵的公主殿下。”说完这话之后,他便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东黎鸢。
东黎鸢抿着嘴唇,手攥得紧紧的,看上去很是纠结。半晌,她才咬了一下唇,说道:“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可,难道我们就不能摈弃身份的束缚,仅做彼此的知音吗?”
看着她,楚临渊忽然叹出一口气,然后摇摇头。
东黎鸢的手握得更紧了。
楚临渊的语气很是无奈:“你是这么想的,可你要其他人怎么想?若旁人知晓堂堂一国公主竟纡尊降贵,与一卑贱妓子交往,实在有失体统!”
听着他的话,东黎鸢慢慢低下头,半晌才底气不足地说道:“可、可你也曾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楚临渊知晓她说的是之前自己扮成女子引蛇出洞的那次,于是嗤笑一声:“你和我又岂能相同。”
“有何不同?!”东黎鸢猛然抬起头来。
“我代表的,不过是自己。”楚临渊眼神锐利起来,“而你,代表的可不仅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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