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云不回来又怎么办呢?看着越来越可爱的两个孙儿,郑老太就说:“你写封信把秀云骗回来,之后我自有安排!”眼中闪过厉色,守寡二十多年,她守着房子田地,从来就不是一个毫无手段的妇人,对外的慈祥与和气不过是一种手段。此时她颇有些后悔,当初儿媳妇小产时,她就该快刀斩乱麻,就心软了那么一会儿,事情就脱离了掌控。她也是完全没想到,儿媳妇的胆子突然那么大。
结果信寄出去如石沉大海,毫无回信。
“我听说耀祖在京城做官了,秀云怕是有了底气,已经不听话了。”郑坤脸色很差。
老话说,天高皇帝远,管不着就是管不着。
“无赖!”郑老太沉着脸。
月娘怯怯地说:“姐姐怕是想要和离书呢……”
郑坤就想起去年老丈夫写来的信,信里的确让他把和离书写来。在亲娘的痛骂下,他赞同老娘的说法。是啊,他不要孙秀云是一回事,孙秀云嫁过来几年只得了两个女儿,郑家都要绝后了,是她对不起他对不起郑家,怎么有脸面提和离呢?郑家该给她的是一封休书!
依郑老太的意思,还是想将人叫回来,再让她悄悄地病逝为上策。这样一来,秀云的嫁妆就都是郑家了,自己儿子也不用沾上抛弃恩师的女儿的恶名。
人不回来,他们也没办法。郑坤忙于学业,见“上策”无法施展,便暂时将这件事丢开手去。月娘咬着牙,温柔小意地伺候姨母和表哥,还要照顾两个孩子,也没精力去筹划了。总之她不会做妾,为了这两个孩子的未来,想来姨母家也不会让她做妾的,她就等着好了,最好孙秀云死在异乡。
这一家人都没想到的是,月娘的婆家在夏末初秋时候突然打上门,好家伙,月娘的婆婆带着自己的儿子、侄子以及十几个族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郑家。边敲门边大喊说:“把我可怜的儿子的儿子女儿交出来啊!那是我儿子的遗腹子啊!李氏,你的心太狠了啊,明知道我儿子早早死了,没有留下一丝血脉,怀了孩子竟然一声不吭,偷偷在外头生下来,我儿子好惨了!年纪轻轻就去了,遗腹子也成了别人家的,夜里托梦给我,哭的都是血泪啊!”
动静之大,不说整条巷,连外头街上都听见了。邻人们议论纷纷,有知道月娘生产月份对不上的人暗自嘀咕,不知内情的人眼睛发亮听八卦,路上买菜的人也脚下打转绕个弯进去看戏……
屋里,郑老太被恶客气得血气翻涌,眼前一阵阵发黑。月娘抱着搂着儿子女儿,吓得面无人色:“姨母,该怎么办呐!”她再了解婆家不过了,那就是一家恶棍!
郑老太自己掐虎口,愣是把自己掐醒了,她强行稳住心神:“去把海婆子叫来,让她去县学找——”不行,不行啊,外头的人来势汹汹,自己儿子一个秀才,如何抗得过?若是推搡间伤了哪里,误了明年秋闱怎么办?她的脑子迅速转动,配合着外头的喊叫声,竟让她下了决定。
她的视线落在月娘身上,月娘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哀切地喊:“姨母!娘!”
“月娘,委屈你了。”郑老太握住她的手,哀求道,“你那婆家目的不纯,你有没有遗腹子,他们还能不知道吗?想来是怨恨你,故意报复你的,明年你表哥就要考试,这个当口不能出差池,你就委屈一下吧,先将这事抹平了,等坤儿高中,一定亲自去接你和孩子回来,到时候凤冠霞帔都不会缺了你的……”
月娘的心都凉了。她又不蠢,今日她敢抱着两个“遗腹子”回婆子,哪怕老天垂怜留下命来,表哥怎么可能愿意娶她?
那道门槛,她踏出去就回不来了。
她苦苦哀求:“姨母,那家人心狠,谁知道他们近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我与孩子跟着他们去,焉能有命在?我、我人微命贱,可孩子是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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