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芳草萋萋,乱花迷人眼,嫩芽接踵冒头,放眼深绿浅绿连绵一片,吸一口带泥土的芬芳气息,仿佛连心肺都舒展开来。
邵箐都如此惬意,更何况两个小的,和小伙伴们打打闹闹,简直要乐疯了。
游嵩山,观汜水关,登荷山瞰荷泽,一路徐行,最终抵达黄河下游的南堤。
大堤正在修筑之中,由于魏景的重视,修得夯实,无一点纰漏,魏景一行仔细看过,颇为满意。
公务已了,邵箐饶有兴致举目四顾,滔滔黄河水自西而来,滚滚向东,一时豪情万丈。
记得上一次她来,还是多年前进京朝贺。彼时魏景冒充杨泽任安阳郡守,一路忐忑不安,又逢同路的济王别具心思发大招才绕路来的。
那时候是个大风雪的冬季,她冷得瑟瑟发抖,又忧虑前景不明,心下惴惴。
一眨眼已多年,时过境迁,大楚朝灭大仇得报,她与夫君儿女双全,正不紧不慢沿着堤坝缓缓前行。
追忆往事,教人感慨万千,魏景长吐一口气,忽紧了紧她的手,笑道“阿箐,你从前不是说想游长江么我们绕豫荆入益州。”
昔年随何允自益州乘大官船顺游而下时,邵箐喜爱三峡风光,可惜心有挂碍也无法细赏。他当时就说,长江两岸景色四时不同,日后他再与她来。
那会,他暗暗下定决心,届时必不教她谨慎担忧,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
魏景并未豪言壮语,但他一直都未曾忘记这事。
“我们先进益州,然后自上游顺水而下,春夏不寒,正好赏景。”
邵箐也想起来了,笑靥如花“好”
二人相视一笑。
接下来的行程就定了,沿着兖豫往下,抵达荆州,走走停停,经过苍梧道,进入益州。
益州,可谓龙兴之地了,益州百姓与有荣焉。
这奇险的苍梧道,当年也是经过一场至关重要的大战。
立于栈道俯瞰峭壁悬崖,众人一时感怀,听张雍在绘声绘色给一群小的讲述当年的艰苦大战,邵箐忽来了兴致,“夫君,不如我们回平陶看看吧”
平陶县,才是魏景真正的起步之地,她也是在那个小小的古朴县城,真正成为魏景的妻子的。
“好。”
魏景眸中情潮翻涌,显然他也想起了旧事,一口就应下了。
于是,在前往平阴码头登船之前,他们先绕道去了一趟平陶。
背山面水的一个古朴小县城,民风彪悍,一言不合就动手,甚至连酒馆里拍桌子的声音也要更频繁一些。
邵箐记得,自己当年初平陶城的时候,还觉得这县城挺大,现在果然在外面开了眼界。
夫妻一路微笑而行,抵达城中央的平陶县衙。
平陶是庄家祖籍,现在当县令的也是庄延族弟。魏景称帝后,庄县令第一时间把县衙腾出来,努力恢复原样后,封存起来。
所以现在魏景和邵箐所见的,恍惚就是他们离去时一般模样。
帝后微服而至,这老县衙提前洒扫干净了。
踏上缝隙长了青苔的大青石阶,轻触两扇红漆微微斑驳大门,仰首看正堂明镜高悬下那一张大案,想起旧日魏景端坐其后处理公务的模样。
二人相视一笑。
穿过二门,就是后宅了,县衙不大,后宅只有一进。一泓清澈活水被引入其中,绕过假山,推动水车,涓涓淙淙的溪流绕过花木,再从暗渠而出。
穿过甬道,就是正堂了。
她和魏景在此处拜了天地,最后夫妻对拜。那一室殷红仿佛还在眼前,她蒙着鸳鸯盖头,与他一起双膝着地,郑重对拜。
那时候,她心里无奈着呢。
邵箐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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