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时光,足够她思索得清楚明白,她确确实实和幸福擦肩而过了。
哭了很久,她才勉强抹了一把眼泪,扶着站起往墙角水桶而去。
外屋有一角落伸进一条小竹管,“滴滴答答”往屋内的水桶滴着水。傅芸无力提水,只能绞了巾子往里而去。
孟氏骂声已经停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但好歹没有仇视女儿,呵叱了一阵心头躁戾略略纾解,她抿唇对闺女说“那姓魏心思歹毒,他手底下的人也是。”
“不过区区些时日,当不得长久。”
傅芸胡乱“嗯”了一声,进进出出废了一番许多功夫才打理好孟氏那一榻狼藉,褥子是没有了,孟氏只能躺在粗糙的床板上。
好歹能进食了,小盆子里照例是糙饼和咸菜。糙饼拉嗓子难以下咽,咸菜乱糟糟带着苦涩味道。这是大狱的牢饭,换了地方关押,但并没有人打算给她们另做饭食。
“可恶的贼子”
孟氏压低声音,喘息着切齿咒骂,一如从前每一天。
她骂的是魏景,但早不敢指名道姓。她第一次骂时被守卫听见,被后者直接断水断粮三日。
魏景令铸死大锁,守卫们自然不会破门而入,但要惩罚这女人也太容易了,饿得气息奄奄,反复多次,孟氏最终还是学乖了。
骂了一阵子,就着凉水吃完了饼子,母女二人只混了个半饱,也习惯了,孟氏关注点在另一处。
“五娘,你可听见这是何处”
孟氏怀疑,她们被挪到了洛京。
当年事发,是在荆州平阳郡,母女二人随即便幽禁在郡守府内。
这一囚,也不知囚了多久,先前的某一日,铸死的大锁被砸开,她们被挪上马车运往另一地。
马车走的不快,走了大约是七八天,在昏睡中被抬下车,接着又被囚进另一个类似的地方,就是眼下这个旧屋院,一直到如今。
孟氏很清楚,以母女二人的身份,若非出现重大变故,恐怕不会挪窝。
一则大败失地,魏景将她们挪回老巢益州。
二则,大胜得天下,魏景进洛京称帝,下令将二人挪至洛京。
孟氏是极期盼魏景大败的,然益州山多道路更崎岖,她被困于车厢却感觉官道并不算很颠簸,而押运的守卫官兵从容不迫,一点都看不出紧张感。
恐怕,魏景真得了天下了。
孟氏一时怒一时忧,老天何其不公蠢妇之子,累她家破人亡,竟还能成为九五之尊
她恨极。
但恨过之后,又极期盼小儿子没死被救下,魏景看着舅舅的面子上,能让傅沛有一条生路。
愠恨怨毒,又心心念念唯一的儿子,诸般情绪复杂极了,她嘱咐能走动的傅芸,让她小心留意外面守卫的动静,看能否得悉一二消息。
“阿娘,我没听见。”
傅芸的答案当然是让人失望的,不提她有没有留心听,守卫们无声无息,根本不可能泄露半丝。
“那你一天天坐外头作甚”
孟氏心头暴戾又起,叱了女儿一句,又骂魏景“那蠢妇养的狗崽子,正随了他那老子”
谩骂不断,傅芸习惯了,不反驳也不搭话,只愣愣坐着,看着黑黝黝的墙角,眸中却无焦点。
孟氏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了,怨愤难平,梗着一口气连骂了小半个时辰,但谁知这一次,却出乎了她的预料。
骂声中,忽“砰”一声重锤击打金属的锐响骤起,孟氏倏地闭上嘴巴,傅芸回神,母女二人惊诧万分,对视一眼,齐齐抬头看向房门方向。
没错,声音是从房门方向传来的,有人在捶打那把铸死的大锁。
发生了什么事
不可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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