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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绿柳惊喜连连叩谢,但此刻看着这张熟悉的面盘,傅芸知道,倘若没有那场惊变,对方就算到了二十五岁,也不会出宫的。
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
绿柳,是皇帝的人。
皇帝废了不少心思,才安插到她身边的人,身世无懈可击,表现一切如常,其情可悯又能干少语,一直到了最后,绿柳才露出真面目。
想起那个男人,傅蓁绡纱宽袖下的手倏地攒拳,指甲扎入掌心柔软的皮肉中,尖锐的刺痛。
她更清醒了。
笑了笑,傅蓁温声道“可,你手上诸事,先交给绿云罢。”
绿柳面露感激,忙叩首“谢娘娘恩典”
傅蓁不想看见她,便说“起罢,今日无需当值,下去准备准备。”
“谢娘娘。”
千恩万谢,绿柳恭敬退下,余光看着对方垂首倒行的发顶,傅蓁目光冰冷。
毋庸置疑,巨变是真的。
上天垂怜,这回她的儿孙,她的母家都要好好的。
而那个男人,该下地狱
还有两年。
也不知那男人在暗中发展了多少势力但好在,她的儿子她的兄弟都掌权多年,不是吃素的。
那男人能胜,胜在一个暗处迷惑,攻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押下她的儿子兄弟。
只要有了防备,一切将会截然不同。
傅蓁想清楚这点,绷紧的身躯慢慢放松,她得先将此事告之身处洛京的长子和弟弟。
她不擅长朝政外务,万万不能轻举妄动,这一切,需交给儿子和弟弟处理。
该怎么告诉呢
直接说,不行,太过匪夷所思,得换一种更能取信的法子。
另外,传信的渠道得确保无虞。
傅蓁缓缓回到起居的西二间,称略感不适,免了宫妃请安,端坐在榻上,端着茶盏垂眸思索。
风卷着雨水扑进檐下,天灰蒙蒙的,到了辰时,雨势渐渐小了,忽静鞭声起,“陛下驾到”
傅蓁倏地回神,恨意翻涌,她努力压下,站了起身,繁杂的脚步声已进了内殿,她抬眼,两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进门。
“梓童,听闻你抱恙,可传了太医”
十二章冕冠,玄黑纁红龙袍,长眉凤目,鼻挺唇红下颌宽平,皮肤颇白皙,儒雅英俊的中年男子,正微微蹙眉看着她,面带关切。
这正是当朝天子,魏恂。
魏恂身后跟着一年轻男子,肤白如玉,剑眉星目,形容俊美,气度斐然,一身玄赤皇太子朝服,正是她的大儿子。
一心振大楚江山,鞠躬尽瘁,又纯孝赤诚,濡慕父母,却被父皇出其不意擒下,亲自赐死,含冤而亡的长子魏璋。
傅蓁浑身颤栗,她死死压抑着,眼里涌出泪花,她微微垂目眨了过去。
“母后,你何处不适太医何在快传太医来”
焦急的话语,一左一右两人扶住她,一个是她失而复得的儿子,一个是她恨不得吃肉寝皮的仇人。
皇帝的手扶着她的肩,像毒蛇攀上一样冰冷,傅蓁努力忽略了,攒紧儿子温热的手,回忆旧日言行后对皇帝一笑“我无事,你们莫担心。”
她脸色很差,父子二人不论真心的假意的,俱十分焦急,怎会揭过去立即传了御医来。
御医诊过脉“禀陛下,禀殿下,娘娘心神不宁,凤体无恙,可服两帖药调养。”
心神不定,刚才询问宫人得知,傅蓁半夜被响雷惊醒,皇帝一时自责“昨儿雷雨,我该陪伴梓童。”
皇帝情深,每月大半日子都宿在椒房殿,但剩余小半日子还是得雨露均沾一下的,昨天夜里,正是宿在丽妃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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