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低声喃喃道:“她她走了吗”

    李长玉握了握手中的玉瓶，轻声说道:“天还没亮，她便已离开。”

    她记得清楚，周芷若脸色苍白，一身大红的嫁衣越发衬得她身姿消瘦，形容凋敝，彼时，李长玉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由远及近，踉跄着走来。

    “你要走了吗”李长玉犹豫半晌，终于问道:“你决定了吗”

    周芷若回头去看屋中那一豆灯火，火光的暗影映在窗纸上，影影绰绰，像是幽灵一般努力看尚且看不真切，更枉论更里侧床榻上尚在安睡之人。

    她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轻轻点头，道:“多谢李姑娘帮我圆了这一场风花雪月的美梦，如今梦也醒了，我也该走了。”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看着她即将远去的背影，李长玉大声说道:“早晚有一日她会知道的，到那时，你让她如何自处”

    周芷若远去的脚步于是顿在原地，她抬头去看缥缈苍穹，半晌方才轻声说道:“我听说白鹤山庄原起苗疆，庄内有的是异宝奇药，活死人肉白骨尚且不在话下，却不知是否尚有神药，可以抹去一个人的记忆”

    李长玉愣了一下，她犹豫良久方才说道:“连个选择的机会都不曾留给她，你不觉得，这样对她很残忍吗”

    “残忍么”周芷若苦笑着低下头，她抬起一只手捂住眼睛，半晌方才轻声说道:“比起让她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在面前，忘记或许要更仁慈一些。”

    “可是”

    “李姑娘，”周芷若打断她的话，月光下，但见她站的笔直，泼墨的长发撒在大红的嫁衣上，越发显得她身姿挺拔而苍凉，她不曾回头，声音却轻的仿若来自天际，只听她说:“既然结局已定，能不能给我留下最后的体面”

    “”李长玉到嘴的话便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她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平时一般轻声叮嘱道:“天很冷，你一个人，要多保重”

    周芷若轻笑一声，道:“多谢，”她走了两步，又在门口站定，慢声又道:“还有一句话我想奉劝姑娘。”

    李长玉道:“什么”

    “感情这事最经不起蹉跎，若是爱了，便莫要放手，小心后悔莫及，”她顿了一下，又说:“杨姐姐是个好姑娘，你，该抓住才是。”

    李长玉吃惊的道:“你怎知道”话音戛然而止，她想了一下，又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呵，她仅凭一个香囊便能让你倾囊相助，这样的关系，哪里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的，错非有心，不然，断断是不能放心托付的”

    “原来如此，姑娘当真冰雪聪明，”李长玉心中一叹，暗想，再聪明又能怎样，到头来，还是破解不了，这命运的棋局，她顿了片刻，又道:“蒙你好意，可我与她之间，断断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说清楚的，不过，还是谢谢你。”

    周芷若轻笑一声，道:“好自为之，珍重。”她说完这话，再不停留，趁着未尽的月色便一步一步的远去，慢慢的消失在雪中。

    李长玉便这样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远处的方向，一动不动，直到天际泛白，直到旭日东升。

    李长玉收回思绪，看着眼前人越发苍白的脸色，又道:“赵姑娘你”忘了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相信，”然而，赵敏却似乎并没有听到她后面说的话，只自顾自的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指，她的指尖圆润白皙，又泛着一点健康的红，她抿了抿唇，像是想清楚了什么，只听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认识了她那么久，跟着她去过那么多地方，经历了那么多生死，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错非有天大的原因，不然，她是不会就这样无缘无故的不辞而别，不会就这样无缘无故的弃我而去，她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我要去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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