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愣了一下，她抬眼扫了一眼面前的老头，见他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看起来还是方才那个欲要杀了她的疯老头儿，然而此时此刻，他给她的感觉却突然间变了，仿佛方才那个满身厉气已然不见，余下来的，只剩一壶悲酒满身沧桑。

    周芷若一边撕下衣襟绑扎伤口一边暗想，原来这人也并非是个痴狂之人，他如今尚有理智，她在想如方才一般出其不意制胜怕是不能，想要逃跑，恐怕难于登天，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这老者手里她的手帕，这手帕本是周芷若亡母留给她最后的念想，离开白鹤山庄之时，她留给了赵敏，后来辗转一番，又回到了她的手里，谁知如今竟然入了这老者的眼。

    周芷若心念电转，随即慢声答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又问:“前辈认得这手帕，莫不是认得我娘”

    周芷若几乎是可以肯定，这老头不会认识她的母亲，别的不说。单看这人年级，怕是已近古稀，她母亲便是活着而今也不过不惑之年，两人相差一辈的年纪，怎么可能认识

    明显那老者与她想法不谋而合，他看着周芷若，见她眉目如画，纵然苍白，却别有一番韵味，不由心中一动，下意识问道:“你可是姓陈”随即摇了摇头，自嘲着苦笑，似是在跟周芷若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便是她的孩子，而今也该早为人母，你才多大一点儿，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女儿。”

    他说着，目光中慢慢的溢满痛苦，又道:“许是巧合吧，”他打开手帕，见上面那对虾，不由得目光一怔，随即越发缱绻，他颤抖着伸出手去碰触，只觉得心头更加悲凉。

    周芷若看他如今这样，晓得他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再起杀心，不由放下心来，放下心来的少女忽然心思电转，她见这老者说着巧合，可脸上深情却明显并非巧合，她想起自己身世，似乎有什么在心口盘踞不下，下一刻，几乎是不经大脑的，她低声喃喃道:“陈家，莫不是江北陈家”若是江北陈家，那便是她母亲的本家了

    此言一出，老者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抬眸看她，周芷若被他看的心里一惊，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拉到境前，他颤着声音愤怒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江北陈家你和陈家是什么关系”

    周芷若用尽力气也挣脱不开他的钳制，她见这人疯疯癫癫，时好时坏，不禁心中有气，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与陈家自然有关系，我娘便是陈家之人，这手帕便是我母亲赠与我的，可我少时看到外祖母与外祖父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却从来不曾听她说起过有你这样一个师兄，由此可见便是我外祖母与你当真相识，也早已放下，你若不信，可以看看这帕上写的是什么”

    这老者原本一直盯着这手帕一面的游虾，故而这手帕不曾全部展开，此时听到这话，不由面色一变，立刻将手帕全部展开，但见原本光洁白净的手帕另一边此时正端端正正写着两排小字，那小字端正漂亮，却独独刺痛他的眼，刺痛了他的心，因为这上面写的是:

    且将夤夜寄风月，莫以短笛牧长歌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在告诉他，过去的一切，且当一场春梦，莫要再执著过往，最后伤人伤己。

    那个刹那，仿佛是被命运的巨手扼住了咽喉，他蓦的浑身一颤，接着便剧烈的颤抖起来，周芷若眼睁睁的看着他抬起一双枯槁的手捂住了眼睛，呜咽着泣不成声，她看到有晶莹的泪从他的指尖落下，那样绝望而悲凉。

    周芷若心底一黯，她忽然想到，赵敏当日看到这些字，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悲痛欲绝，这样的痛彻心扉，那样决绝而残忍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心口一刀一刀的割着，割的她鲜血淋漓，痛入骨髓。

    那时的她，是不是也如一只孤雁，哪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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