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寿宴之后,便是清点礼品,回帖感谢的虚礼,李兆也要上书谢恩自不必说,李环也是每日照旧到太学报到。大宋太学乃是朝廷所办培养国家栋梁的学府,规矩章程极为严格,即使如此学子也是分了三六九等。在太学读书的学子有京城中的官宦富贵子弟,外省的富贵人家的子弟,再就是普通贫寒子弟。对于李环这样的显贵之家的子弟,夫子与学监也不过就是挣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前李环还算循规蹈矩,自从那一日在鲤鱼池边见到了赵灵灵他便是神不守舍,每日不过到太学点个卯,随即便溜出去不知去向。底下人打听出赵府就坐落在里仁坊,离太学不远,李环便每日里带着小厮等在赵府附近的茶社里,期待赵灵灵再次出府。他却不知,那沈汝青从来深居简出,女儿也是甚少出门。半个月下来不见赵府有什么动静,李环倒真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他这边每日没精打采不思向学,却被他的老子李兆看在眼中。
这日晚间李环正在书房里捧着一本《大学》发呆,却听见院子里进来了人。外面嘀咕了几句,小丫头杜鹃在门外轻声:“公子,国公爷叫您到他书房去一趟。”
“是遣了谁来传的话?”李环心中有些悻悻的。
“昭儿来传得话,他就在廊下等着公子呢!”
“罢了,你服侍我换件衣裳再去。”李环心中盘算父亲今日唤他去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终究拖不过,换好衣服,前面昭儿提着白纱提灯引路,穿过院子中的小路直奔李兆的书房而来。
书房在正房的西面,天上云雾重重,书房的窗纸透出黄色的烛光,连同院子也照亮了许多。到了门口李环到有些迟疑,却听见房中的声音:“可是环儿在外面,还不进来吗?”李环应了一声推门而入。房中果然烛火通明,李兆正坐在书桌后面低头写着什么。他右手的袖子微微挽起露出紫色绣锦的外袍内白色熟罗内衫,灯光将李兆的脸照上了一层黄色的光晕,显得他更加严厉。
“爹爹安好!”李环见父亲如此的神色并不敢多言。
“这几日你都在做些什么?”李兆并不抬头,却开门见山地问。
“同往日一般,每日去太学。”
“你倒是很上进呢!”
李环低头站立不敢多言,心中仔细想着自己哪里有了错处。
“那赵家姑娘与你是怎么回事?”
“不知爹爹说的是哪个赵家?”李环心中惊骇,却只能明知故问。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每日不去太学听课却守在人家门口是什么道理?”
李环咬了咬牙,定是旺儿将这些日的事情禀报给了父亲,心中恨不得将这吃里爬外的杀了十遍,嘴上却再不敢敷衍:“父亲恕罪,孩儿……孩儿那一日在西湖畔偶遇了赵家妹妹,心中仰慕,思量着有缘能再有相遇的日子……”
“孽障!”还未等儿子将话说完,李兆早就气得断喝一声。李环见父亲的神色,连忙住口,低头垂手不敢再说半个字。“你这么缺女人吗?你那媳妇也是淮安侯的嫡女,门第自不必说,人品样貌也是你娘千挑万选的。你才娶过来两年多就丢到一边去了,屋里面放了不知道多少,我想着咱们这样勋爵人家的男人屋里有几个妾氏也没什么,所以不曾说过你什么。你倒是越来越得寸进尺,连学也不上了,学那些瓦子里的浪荡登徒子,惦记着引诱人家正经官宦人家的女孩子。这是我们这样人家的子弟干出的事情吗!”李兆越说越气,喝斥一声道:“滚出去,到家祠里跪着去!跪到明日早上我看你还去不去赵家了!”
李环不敢有半分分辨,屁滚尿流地跌出了书房,自己到家祠里领罚去了。李兆气愤未平,回到正房寝屋还是一脸的阴云。谢氏见他这个样子,连忙吩咐小丫环打水给老爷洗漱更衣。李兆洗漱完毕换了寝衣,拿了一卷书在灯下边看着泡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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