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灵回到赵府时沈汝青已经叫丫鬟来了几趟催促她去用晚饭。小穗见她鬓发有些散乱,衣服也脏了一大块,却也不敢细问,只好慌忙帮她换上家常的衫裙,服侍她简单梳洗了一下再到中厅用饭。今日赵坦也在家中,菜肴更是丰盛许多,谁知赵灵灵却食之无味。沈汝青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丫鬟说昨夜就没睡好,午睡到这会儿而且又没什么胃口,难不成是生了病?她哪里知道女儿在御街上吃的再也吃不下了才回的家。赵灵灵心虚,又加上白天在熙春桥的确受了不小的惊吓,便是一副懒懒的表情,晚饭结束就与爹娘请辞回房歇息。
天色尚早,灵灵只是拿着书坐在廊下看,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炎热,她竟一个字也看不下去,眼前浮现的只有那张面孔。挺阔的额头,闪亮如星星一般的双眸,特别是笔直的鼻梁和微微上翘的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似有一股包容一切的力量。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一个人,她认识的男子不过就是父亲兄长,还有表哥舅父,他们都是文人,面色温润举止斯文,这个男人却有一种勃勃的英气,微黑的面色更显出眼睛炯炯有神,那坚实臂膀中的温度依然环绕着她的双臂与后背。灵灵只管自己坐着发呆,可是急坏了身边的小穗。
“姑娘,你怎得出去了一趟人都变得痴痴呆呆的了,可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妥的事情?”
“别瞎说,外面不知道有多好玩儿,外面的人不知道有多有趣呢。”灵灵心中又有些凄婉起来:那人就这么走了,连姓名也不曾问过,只怕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好天气转眼即逝,接下来又是半个月的黄梅雨天,绵绵细雨烟云倘佯。这些日子冬儿也并未来看望灵灵,许是被王夫人发现了也禁锢在府中了?灵灵在心中揣测着,却也不敢派人去问候。半月中只是梁府的管家庆二来府中通报赵家老爷,梁家大公子从边关回京,不日会来拜望姑父和沈氏。梁家就是如此,虽然对沈汝青很是尊重,可孩子们却从来都只称她为沈夫人,而称赵坦为姑父。梁家虽出身仕宦之家却出了这么个大公子,偏偏喜武不喜文,天生英武。十年前他才十三岁便跟随我朝名将狄青的后人狄鸣将军做了他帐下的校尉长,远赴淮南边境。这一去便是十年,他是梁家嫡长子,王夫人虽心中不舍却也无奈于男儿志在四方的道理。这位大公子名唤一个宽字,已取了表字为远长。他离家时灵灵尚且年幼,总是与冬儿一处跟着哥哥们玩耍,这位大哥哥对灵灵和冬儿到是甚为疼爱,少时来姑父家中总是喜欢抱着粉堆玉砌的小灵儿玩。如今大哥哥已是官拜景福殿使,得了宁远将军的封号。这十年来定然是军功赫赫方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据说这一次被调入京畿封了巡城督尉使,要留在京城为官,梁家上下不知有多么欢喜。
“不知道舅舅舅母多高兴呢!难怪冬儿没再来找我,家里一定喜庆好些日子了吧!”灵灵将一支殷红的凤尾花插入瓶中,口中似是对别人讲,又似对自己讲。
“姑娘,夫人传话说梁家老爷夫人及公子小姐明日要过府拜会,家中要摆酒迎客。姑娘明日可是要好好打扮一番吧?”小穗站在灵儿身边叨念着。
“大哥哥有十年未见了,自然是贵客。穿戴自然不能失礼才好。你把我新作的碧罗团花织锦的宽衫襦裙拿出来熨烫一下吧。”
第二日梁府的车马刚到,赵坦便携妻带女迎出正门。噫,那从打头的高头大马上跳下高大身影,那张清朗的面庞,我的天,竟然是他。灵灵心中不禁地一颤。今日他没穿战袍,只一件青色窄袖长袍,腰间的腰带上悬着一柄宝剑。他似是没有看见灵儿一般,对着赵坦和沈汝青抱拳深深一揖。
“姑父在上受侄儿一拜,许多年未曾来拜望姑父与夫人,请二老海涵。”
“宽儿生得如此的高大威猛,我竟都认不得了。”赵坦连忙扶住梁宽的双臂,眼中的笑意似带着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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