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奶奶糊涂,你别介怀,老了,看不得人哭,尤其听不得小辈们伤心,你叔奶奶就是个善性子,平时吃斋念佛比谁都虔诚,就是踩死只蚂蚁都要掉眼泪,唉,你这个老奶奶啊,不是我说她,真真是”
说罢,唉声叹气不已,浑然当常伯樊之前说的话没说过一般,丝毫没有接话头说下去的意思。
“守义公不必与我说这些没用的话,伯樊自出门接手常家盐业以来,靠的从不是嘴,而是诚信,叔公懂罢”常伯樊没接他的虚招,直视他,直言。
常守义当即脸色一变,拉长了脸孔,脸色难看至极,他扭头就对着跪在地上的常顺意一顿咆哮“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出去”
他见常伯樊根本不受要胁,怕常伯樊真真把给的好处收回去,就是恨极了这油盐不见的混帐小子,也顾不上收拾,当下着急地站了起来,朝混帐小子冷冷道“我这就带这不孝子孙回去收拾,给你添麻烦了,告辞。”
说着,他愤怒地一挥长袖,转身就走。
“我听说,”这厢,常伯樊开了口,语气亦是从所未有的冰冷,狠绝,“顺堂兄跟他父母从来不是一条心。”
不坐实了“不孝子”这三字就想走哼
“你什么意思”常守义听着那口气,火冒三丈回头,一回头,看着常伯樊异常冰冷的神情,哑了。
常伯樊不仅脸色异常冰冷,便连眼睛也闪着几分狠辣。
只一眼,常守义就明白了“家主”这两个字的涵义。
那两个字,代表的不仅是地位,还有权力、手段。
只一个脸色,一个眼神,常守义的火,瞬间就哑了。
嫡系是自来承爵位的那一脉,现在爵位是没了,但他们还是常氏一族最尊贵的一脉常守义一生当中见过常氏四位族长,在这一刻,他从常伯樊身上看到了当年他年幼时,独霸汾州的老家主老井伯爷的影子。
那位老井伯爷,是常守义一生当中见过最威仪凛然的人,是常守义心中最深处的景仰与恐惧。
他想成为那位的人,也害怕着那样的人。
“贤侄孙,”想起了过逝许久老家主的常守义心中闪过无数感觉,等他再开口,口气讷讷,已显弱态,“这孩子是糊涂了,但不孝”
在常伯樊冷冷的直视下,常守义下面的话不知为何说不下去,他急急走到常顺意身后,一巴掌挥向他的脑袋,怒道“胡闹,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还不快快向家主请罪”
“祖祖父”常顺意捂着脑袋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死老头,泪眼婆娑。
他是按这死老头的意思来的啊,这老头是要放弃他吗
“还不快磕头赔罪,你这不孝子孙,是想气死我吗”看他不受教,常守义急了,当下双手齐上,摁着常顺意的脑袋就往地上砸。
常顺意被他摁着猛磕头,常守义手上没个轻重,他心中急迫,用的是手上最大的力道,一连几个磕头下来,常顺意的脑袋破了,额头上很快糊出了一层血流成了一道血迹,顺着他的脸孔往上流。
“祖父,饶命,饶命啊”他的妻子未料祖父动作如此之快,心肠如此心狠手辣,当下被吓了个半死,对着常伯樊跪的方向转而跪向了常守义,她对着家中祖父连连磕头,大声凄惨地惨叫“祖父饶命。”
她这一哭,凄厉无比,堪称惨绝。
“泼妇”被她这一哭,把常守义弄得上不去下不来,他气极,一个巴掌挥过去,把那梅娘抽倒在地。
“我的天呐。”梅娘不敢相信自己命竟这等苦,倒在地上摸着脸,痛苦地哭了起来。
“爹,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这下,常守义的长媳不敢接着哭,忙快走过来扶老爷子表孝心。
“娘,您也别哭了,伯樊侄子,你看看,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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